扶风县位於心都郊外,辖区多是世家贵族的园林庄子,沿途花木繁盛,瓜果纍纍,风景秀丽,却少有人烟。偶有护院巡逻,对所经车辆皆是冷色。
一直到抵达县衙,才略有人声,周围房屋宽阔平整,居住的都是贵族家体面的管事及外地来做生意的商户。
温縈被人从侧门抬进县衙,一路穿廊过院,渐变幽深,渐有花香,水缸里种莲亦养鱼,花圃菊花正盛,树有棠、桂、梅、梨,风过落英繽纷。
唯一不和谐之处,乃后院走廊竟然养着几笼鸚鵡,她虽周身无力,仍寒毛竖立,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着,她最害怕长尖喙的禽类。
从小侍奉她的侍女平乐迎上来,立即带她去泡了一个药浴澡,边哭边絮叨这两年发生的事,她默默听着,在床上躺了一个上午才恢復知觉。
萧椯一直坐在书案前,悠悠然地调色作画,每次抬头看向她,都不禁觉得好笑。他並不似外表那般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向来爱幸灾乐祸,喜欢看她出丑,这次可真是倒了大霉落他手里。一等可恶是连环凶手,二等可恶是不长眼的郑祈。
「表小姐!」平乐见她怒气冲衝起床,突然失声尖叫道。温縈拖着还在发麻的腿走到书案旁,率先发火。「你不去抓凶手,竟坐在这里看我半天笑话,县令就是你这般当的?」
他扭头探了一眼她脖子上的红莲印记,嘴角又微微上弧,继而摇头故作嘆息。「看来独自生存的能力也不怎么样。」他评价道。
「啊!」平乐再次发出尖叫。
温縈伸手掐住萧椯脖子,掐得他脸色涨红,缓缓放下手中毛笔。这时她才注意到,画纸上是一个高个瘦弱的男子,脸颊瘦削、颧骨突出,受过黥刑,神色极其阴沉。
旁边还有一幅画好的人像,是昨晚凶犯偽装成的老人,面容、体態、穿着打扮,无一不吻合。这两幅画像上的人都有一双相同的,锐利如鹰、令人发寒的眼睛。
「你猜的?」
「猜的。」
但她觉得他猜的很对,这个凶手就给她如此印象。「他牙齿残缺,手掌有旧伤和老茧,左脚掌有伤。儘管他擅易容遮掩,但只要仔细辨別,定能识破。」随即把笔递迴他手里。
「特徵太多」萧椯並不动笔。
温縈一怔,诚然,万一这些特徵是凶犯故意做出来的假象,以此严苛条件寻人,反倒有可能放走他。但脚伤无疑,这么短的时间伤疤不可能完全復原。
遂自己拿起笔,模仿萧椯笔跡在画像旁附註三行小字,標明可疑可查。
「这字」迎上她凌厉的目光,他笑了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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