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纸片燃烧后留下的灰被风吹散开,给空气染上了刺鼻的血腥味。
少年将刀收回刀鞘中,蹲下身,从地上的尸体中抱起了了一个小男孩。
从而破碎的衣服上来看地上起码有五六具尸体,除了男孩以外,其他人都被刚刚的鬼吃的只剩下残肢断臂。
少年蹲下时,地上的血液染上了他的披风,乍一看如同披风边上的火焰图案在燃烧一般,向上蔓延了一段距离。
阿药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像太阳一样炙热的火焰。
……
三年前
“哦,阿药啊,这么晚了是来送药的吗?”晚饭后老人坐在家门口,手里抬着个老旧的烟斗,他抬手朝从不远处走来的少女打招呼。
少女带着垂着黑纱的斗笠,肩上挎着布包。听见老人和她打招呼就停了下来。
“嗯,是夕子家的药,上次的应该快吃完了。”少女抬手摘下斗笠,浅金色的头发松散的披在肩上,没了斗笠的遮掩在傍晚的光线下带上了些许暖暖的橘色。她朝老人笑了笑:“爷爷吃过饭了吗?”
“吃了吃了。”老人晃了晃手里的烟斗。“你病不是刚刚好吗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只是发热,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很快就好了。”阿药从怀里取出一根发绳把披散的头发松松的系了起来。“整天躺在床上的话是会长胖的。”
阿药朝老人眨了下眼。她的瞳孔是极浅的紫色,被她看着的人能清晰的从那双眼中看到自己的样子。“那我去夕子家送药了,爷爷差不多也进屋吧,入秋之后风很大。”
老人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有些惋惜的意味。
可怜的孩子,生了那种病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吧。
另一边的阿药不知道老人在想什么,等把药送到夕子家后天色已经变的很暗了。
“阿药姐,今天就在我家睡吧。”名为夕子的小女孩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她拽着阿药的袖子撒娇般的来回轻晃,头上的小辫子也跟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十分可爱。
“抱歉啊夕子。”阿药捏了捏小孩子软乎乎的脸颊,从布包里拿出两包药放到夕子手里。“我还要回去帮忙处理药材,下次再和你一起玩。”
“诶——”女孩不开心的哼了一声,端着手里的药,气呼呼的鼓起了脸颊。“可是都这么晚了……对了!阿药姐听说附近好像还来了凶狠的野兽哦!”
“野兽”阿药愣了一下,为了方便采药她一直和父母住在山上。偶尔下来给村里人送药或者看诊,这几天她生病没有出门,父母为了照顾他也没有下山都是让村里的人自己来取药的,她根本没有听说过野兽的事。
“是啊!隔壁的三郎看见了!”女孩左右看了看,拽了两下阿药的袖子示意对方蹲下声。她神神秘秘的凑近少女的耳边,小声说道:“三郎和我说,他昨天晚上悄悄去山上,想要从陷阱里偷拿几只兔子山鸡回来。”
“然后他在看到了一个眼睛猩红的野兽!据说爪子上还滴着血呢!”
说完女孩还用手比出了野兽爪子的样子,嘴里嗷嗷叫了几声往少女身上扑。
“咳咳。”阿药被对方逗的笑了几声,她清了清嗓,笑着揉了把抱着自己的女孩。“这样啊,那还真是吓人。”
“是真的!三郎还说那野兽是用两只脚走路的!看着还有些像人……可能是……可能是巨大的猴子什么的。”夕子说到最后声音小了下去,显然也觉得自己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
“好啦,快回家吧,阿婆还等着药呢,我也要回去了。”阿药轻轻的推了女孩一把,催促对方快些回去。“说不准三郎只是把枯树看错成野兽了,别担心,山路我走的很熟了不会出事。”
“可是!”
“夕子!”女孩身后屋子的门突然被拉开,一名妇女走了出来拉住她的手。“不要再任性了,快回家去,你再这样缠着阿药我可就要骂你了!”
“是——”夕子瘪了瘪嘴,回答拉的很长,被妇女拍了一巴掌才变安静。
“来阿药,这个给你。”夕子的母亲递给阿药一个小包裹。“这是夕子父亲昨天抓到的兔子,每次都麻烦你来送药辛苦了。”
阿药道谢之后接过包,村里的人偶尔会在林子里弄几个小陷阱抓兔子野鸡之类的。夕子的父亲和她父亲关系很好,几乎每次来送药她都能收到一只处理好的野兔或者其他的肉类。
“笼子缝,笼子缝……”
“笼子中的鸟儿。”漆黑的山路上,少女低声唱着童谣,手中有些破旧的小灯笼散发出微弱的光,勉强照清了四周。
阿药从十岁开始就经常往返家和村子,这么走了好几年闭着眼睛都可以找到回家的路,只是她的母亲还是强硬的要求她带上小灯笼。
说是可以注意到白天注意不到的东西。
这倒是事实,白天的时候可以看见的地方比较广,而到了晚上人的大部分注意力则是被收缩到光能照到的地方,范围缩小以后就能注意到更多细小的东西。
“无时无刻都想要跑来。”阿药继续哼着童谣,避开了地上一直小小的瓢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