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郁家门客,这份审视却像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姿态。
这种姿态其实极易惹人生厌,可他做出来时,却带着天经地义的自然。
慕秋任凭他打量。
她刚刚会出声,只是因为在她过往的十年人生里,她对酒楼拼桌这种事习以为常。恰好对方又是个认识的。
至于来还是不来,都随对方。
打量片刻,魏江抬腿走到慕秋对面,拉开长凳坐下,点了两道菜一壶酒。
那把缠着白布、形制诡异的弯刀,被他放到桌子右侧。
慕秋忍不住盯着这把弯刀。
刀剑这种伤人的利器,按理来说都应该收入鞘中携带。
可是慕秋每次见到这把刀,它都不在鞘中,只被它的主人用白布缠住刀锋。
难道武功高强的人都有怪癖?
醉仙居的菜上得很快,每道菜的品相和香味都极佳。慕秋用筷子夹了一口河鲜送进嘴里,又品尝了一口酒,唇角忍不住翘了翘。
在她和白霜用饭时,魏江抱着个茶杯,坐在那看窗下人流。
慕秋完全当对方不存在,心满意足地吃着半个月以来最丰盛的一顿饭。
等她和白霜用完午饭,对方的菜才刚刚上齐。
慕秋起身,朝魏江行了一礼:“那我们就不打扰公子用饭了。”
领着吃饱喝足的白霜和侍卫下楼。
向掌柜结账时,慕秋让白霜把魏江的酒菜钱一并付了。
离开酒楼,慕秋进到城镇里逛了逛,买了些不常见的小玩意。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们才走回码头登船。
“小姐回来得正好,若是再晚些,我就要派人去寻了。”陈管事在船头候着,一瞧见慕秋,连忙迎上来。
“可是耽搁了启程的时间?”
“这倒没有,是船长说等会儿会下雨,我担心小姐回来得晚了正好赶上。”
几句话的功夫,江上的风果然比先前大了不少,天色也越发阴沉。
半个时辰后,船启程时,雨已经下了起来。
雨势不大也不小,夜晚本就极难视物,现下更是看不清远处的江面情况。
船的速度放缓下来,小心航行。
子时过半,船上彻底安静下来,除了值守的两个船员,其他人都已经在房中熟睡。
静谧之中,有四艘船只正在向郁家商船靠拢。
有蒙面人立于船头,一身黑色夜行衣,手中那把长剑散发出冰冷无情的味道。
慕秋又做了噩梦。
醒时听到外面的雷声,一时竟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缓了片刻,慕秋下床。
摸了摸茶盏,是温的。
看来白霜睡前换过里面的水。
拎起茶盏,慕秋忍不住叹息出声,神情恹恹:有完没完,这场梦她到底还要重复做多久啊!
就在此时——
一道倒地的闷响声从外面传入慕秋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