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临水而建,靠近水边那面半敞着,十分明净,从长廊走过的人能轻而易举看清里面的情况。
四个衣着华丽的贵女堵着慕雨,为首一人眉眼跋扈,衣着饰品千金难寻,显然是这四人中身份最高的一个。
慕秋上前,推开虚掩的门,伴着毫无暖意的和煦阳光走入里面。
几人听到推门的动作,纷纷看了过去。
“二姐姐!”慕雨趁着四人没注意,提着裙摆马上跑到慕秋身边。
慕秋询问慕雨:“如何?”
慕雨眼眶微微泛着红,听到慕秋的话,她摇头道:“我没事!她们没对我做什么!”只不过是言语嘲讽一番罢了。
以前慕秋不在,她虽是庶出,但一应待遇都与嫡出无异,和别的贵女相处时,看在慕府的面子上,她们对她也很客气。
现如今慕秋回来了,以前瞧不上慕雨的人自然要抓着这个机会踩上两脚,风言风语少不了。
为首女子冷笑道:“我还想去寻你,你倒是自己找过来了,果真是姐妹情深啊!”
为首的女子姓萧,名怡君,出自宁勇候府,正是那位宁勇候世子的嫡亲妹妹,在家中备受宠爱,久而久之养成了一副嚣张跋扈的性子。
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她心慕状元郎江淮离,偏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江淮离对她与其他人并无不同。
若是如此,那萧怡君还可以安慰自己他是天生冷情,对这世间任何一位女子都无殊色,她只要再坚持坚持,定然可以捂热他的心,与他结为夫妻。
所有爱慕者里,她终究是离他最近的一个。
可刚刚萧怡君离开席间去寻江淮离时,却碰到令她极为震惊的一幕。
那位如云中月般,远看温和,实则内心冰冷的郎君,竟与一位姑娘同撑一伞。
虽只是短短片刻,但萧怡君还是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她在宴席上见过慕秋,对慕秋还有印象,萧怡失魂落魄离开时,恰好在水榭附近碰到慕雨,她干脆让人把慕雨带进水榭,逼着慕雨去将慕秋喊过来。
按理来说,这两姐妹的关系应该很差,慕雨抓住机会应该落井下石一番才对。可谁想,慕雨居然在维护慕秋。这就更让萧怡心惊慕秋的手腕了。
慕秋微微一笑:“方才你说想与我打个照面,现在照面打过了,然后呢?”
萧怡君警告道:“江淮离是我的人,离他远点。”
慕秋微愣,完全没想到萧怡君会说出这番话来。
她算知道眼前这一出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她与江淮离确实没有任何关系。
“好。”慕秋应得干脆。
慕秋反应平淡得出乎萧怡君的意料,仿佛她蓄力多时的拳头都砸在了一团棉花上,吊得她的心不上不下。
萧怡君惊道:“你的反应就这样?我知道了,江郎那样的风姿,你定然是不乐意疏远他。”
慕秋神色冷下来,不屑与萧怡君解释什么。
不过,她还有一笔账要和萧怡君算算。
慕秋眸光沉沉直视萧怡君,步步向前逼近萧怡君:“我不管你们是为什么把我三妹妹带来这里,但是既然吓到她了,就道歉吧。”
“道歉?”萧怡君也顾不上纠缠别的事情,对此冷笑道,“开什么玩笑。她一个小小庶女,还有你一个长在乡野刚回京的嫡女,配让我道歉吗?”
右手边就是书桌,慕秋随手抄起桌案上那盏小臂长的铜制烛台,还用手颠了颠,看得出来份量极沉。
她没有回应萧怡君的话,只是握着烛台继续逼近。
萧怡君本就站在角落暗处,慕秋逼近她时,是从光亮处走入昏暗处,落在慕秋脸上的光交相辉映间,萧怡君觉得她的神色越来越可怕了。
“你——你——你敢对我出手?”
慕秋还是不说话,脚步不疾不徐。
屋内除了萧怡君略显尖锐的声音,便是慕秋刻意压重的脚步声。
这种逼仄的氛围,别说萧怡君了,连那三个贵女都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你们三个就在那干看着?”萧怡君受不了了,指着那三人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