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己又说:“待会有人去他那儿取纤维样本,你让郑法医把相关物证一起给他们,估计今晚就能有结果。”
宋晏辞乐呵呵的:“好嘞。”
顾己的注意力又放在了地窖内。
地窖最里面放着一条长方形木板,从板子上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被褥来看,这应该就是孙引弟睡觉的地方。
顾己的目光从木板上收回,低头看着脚边两条粗重的铁链,这两条铁链长一米多一点,顶头嵌在地上。
顾己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孙引弟的双脚被这两条锁链困缚着,她拖着疲惫的双脚走到门口,绝望地将脑袋磕在铁门的栏杆上,一点一滴的血,日复一日地将生锈的栏杆染红。
或许如宋晏辞所言,不止她。
那样绝望而又茫然地泣血的女人,用铁链捆缚着灵魂和肉体的,在这个几平米的人间墓穴里,还有其他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顾己感觉到深深的反胃,仿佛这个地方的腐臭味消散殆尽,只余下浓稠而又令人窒息的血腥。
“顾队,你来看这里。”
宋晏辞的声音拉回了顾己的思绪,她睁开眼睛,一瞬间有点茫然。
“这儿。”他又叫了一声。
顾己走过去,见他蹲在墙角,手电筒照着眼前的墙壁。
她也蹲了下来:“怎么了?”
宋晏辞心里堵得慌,他指着墙上的密麻交错在一起的字:“你看这个。”
顾己手上的电筒也照了过去,虽然那些字写的并不好看,虽然它们有些交错叠加在一起,虽然有些字笔画都分离开来,但顾己还是辨认出了那些字组合起来是一句什么话。
【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
顾己不知道这句话是谁写在墙上的,是孙引弟还是另外的人?
但她能够想象到,一个单薄的身影是如何呆坐在这里,她是如何盯着这堵厚重如山的墙,一遍又一遍地,用她的指甲划过墙壁。
或许到最后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但一开始,她一定是咬着牙关告诫自己。
我非草芥,我如高山。
即便跌在泥潭里,深渊里,地狱里,我依旧拥有独立的人格,你打不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