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晃,四只爪子稳稳地落在了地上,视野终于清楚了些,眼前是一片雪白雪白的裙角。想想变成人吵架痛快些,于是立刻化出人形站在那女人面前,大吼:“喂!你是什么人?老子长什么样你管得着么?嫌老子难看就走远点!这里又没人逼你看!”
“咳咳——咳咳——”
回头一看,正在咳嗽的是已经化为人形的素羽。素羽一身白衣,站在稍远处,恍如傲然立在银河之畔的一株仙树。
而我们所在的地方,正是栖云山下的草屋前。
蓝天白云,绿水青山,柳树古井,一点都没有变化。
我站在原处转了一圈,顿时神游天外。
仿佛看到了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少年,正在开满黄色小花的野草从中嬉戏打闹。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呢?
是那次他又被青儿吓到,哇哇大叫着扑倒在我怀里的时候?
是那次他在外面偷喝素羽酿的酒,喝得大醉倒在草丛里,我用尽力气把他背回来,突然发觉他漂亮得不像凡尘中人时候?
也可能是那次我不小心扭伤了脚,他扶着我进进出出半个月,伤好了之后,我便赖上了他,没事就往他身上蹭。
然后呢?
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三个时辰见不到他就会浑身难受。看到他笑就会很开心,看他难过会更难过。他在旁边时,每一个脚步声都像是踩在自己心口上。对上他的目光时会心跳加快脸颊发热。再后来……听说他去花街鬼混,会气得暴跳如雷,偏偏还要强装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不知道,那就是传说中的爱。
物是人非。我眼前一片模糊,以至于看不清楚前面站着的那个女人。
脸颊上被一只手狠狠捏了一把,跑回到两年前的神魂瞬间被召了回来。
这才看清了,她一身的白衣,头发在脑后挽了个松松的髻,上面插着根白玉簪。她倒是身材脸蛋一流的棒,美艳得让人不敢逼视。只是她脸上那愤懑不满的表情,实在有些欠奏。她上下看我看了半天,才用垂死之人绝望的口吻说:
“想不到我花篱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貌,奚容也算是玉树临风眉目如画的美人,怎么生出这么个呆头呆脑的儿子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
啊?
啊啊?!
话说……“花篱”是我娘的名字。“奚容”是我爹——父皇的名字。
这么说……这个女人……
是我娘?!!!!
我两眼一瞪,两手插腰:“喂,你说清楚!你做我妹妹都嫌小,还敢来冒充我娘?!”
她居然也是两手插腰,两眼一瞪:“我还觉得你是冒充的呢!走——老娘要验dna!”
验……dna……
有一排乌鸦从我头顶哇啦哇啦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