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漆黑一片,黝暗阴森,光线无法穿透到这深山中的冰晶地宫,眼前就像被浓墨糊住双眼一般,什么都看不见。
潜藏于记忆深处的噩梦被催动,恶魔轻佻地掀开了痼疾上的伤疤。
游景瑶顿时起了生理反应,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她最怕的便是幽闭。
周围的空气一瞬变得稀薄,耳边充斥着金属嗡鸣声,恍若所处的空间正在急剧压缩,变得越来越狭窄,似乎要将人生生压碎。
无数刻意掩埋的片段在眼前快速变换,窒息,惊惶,她感觉自己就像处在野兽暗无天日的血盆大口中,随时就要被尖利的獠牙碾碎,迸溅出万千鲜血。
她像个失措的孩子一样伸手乱舞,结果小手刚挥出去,就摸到了发丝一样顺滑的物什。
……发丝?
在浓郁的惊恐中,游景瑶尝试冷静,即使心跳涨得快要炸开,依然努力屏住心神,小心翼翼地顺着那缕发丝往下摸。
发丝之下,她指尖触及丝绸的衣料,上面还有凸起的花纹。
游景瑶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苍白指尖颤得厉害,她像个失去视觉的孩子继续触摸,谁知这一摸,似乎摸到了衣料下冷而坚硬的肌肉。
一缕细微到几乎不可见的月光从山洞顶端斜射了下来。
她抬头,逆着光,撞入了一对清清淡淡的眼睛。
一夜
月光逆着打在他的身后,为此人的轮廓镀上一层银白色的浅雾,他的眼神晦暗不明,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温度。
面前人的脖颈上,有什么东西忽地闪了闪银光,游景瑶望着他锁骨中央的小平安锁,心中的万般恐慌一瞬找到了依靠——
是月尘卿。
像溺水的人抓住海上漂浮的稻草一样,游景瑶呜咽了一声,整个人用力扑向月尘卿——
随即将他紧紧抱住,几乎要嵌入怀中揉碎了那样紧。
在滔天的恐惧中,就连随时有可能失控的月尘卿都显得格外安全。
幽闭是她永远无法释怀的伤痛,那沉溺于深海中痉挛窒息的感觉,她再也不想体验一次。
游景瑶紧紧地禁锢住月尘卿,双手在他背后死死揪着他的衣裳,脑袋贴着他的胸膛,在他怀中哮喘一般大口呼吸着。
像快要溺死的人终于抱住了一块浮木,挣扎着盼寻能够得到苟活。
那剧烈到濒死的呼吸声在整个冰洞中异常响亮,甚至还有回音,怀中人抖得像个筛子,月尘卿甚至能感受到她胸口心脏处那飞快无序的搏动。
那是极度恐慌与害怕才会有的反应。
他也曾有过。
那年在战场上,月尘卿身陷重围,差点就要失去最后一根狐尾的时候,他就经历过这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