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鲫鱼呢?」
「嗯……不,骏少爷,怎麽是您为奴婢夹菜?快住手啊。」总算清醒回神,辛海棠急急欲起身,重拾为人奴婢应尽的本分。
「你不想吃我替你夹的菜吗?」连骏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双眼充满乞求,无辜的、难过的凝视着她。「拜托?」
辛海棠晕晕然,再次像是被他下了蛊。
不幸的是,没人现身出面拯救她,她也无力自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他所制造出的迷人漩涡中愈陷愈深,直到再也爬不出来。
她没救了。辛海棠想着,身为一名奴婢,她无法制止身为主子的他服侍她,而身为一名女子,同样无法抗拒身为男人的他照顾她。
因为那种感觉真好,好得一切都像是天经地义……男人本来就该照顾自己的女人。
而女人又怎能不为这样的男人倾倒?
或许以前她真的就只是将连骏视为主子,誓言尽忠,为他暖床亦无怨,但现下不行了,她无法再以过往的想法看待他。
他逼使她不得不面对自己深藏许久的心意,不得不打破「您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的想法,以一个女子的眼光,重新审视这个在她生命中极为重要的男人。
夜半三更,万籁俱寂,将辛海棠拥在怀里的男人睡得又香又沉,唯独她清醒。她双睫先敛而後扬,双眼沉静如水,澄明如镜,清清楚楚映入眼前这张男性脸庞。
这张脸,在她眼中十年来如一日,却又改变了许多。幼年时的他,俊美中带着稚气,但历经这些年来的成长历练,稚气被从容神俊的气息取代,教她几乎都要忘了,他实际上还比她小了近两岁的事实。
两岁的差距,再加上主仆既定的分际,过去辛海棠还真不曾对连骏有过什麽不该有的想望,是连骏在某个夜里,拉住她正忙着为他舖床的小手,举至嘴边一吻,在她大感错愕之际,以他那双美丽的凤目热烈的、狂野的、殷盼的注视着她,就此注定了她的沉沦。
待她再度回神时,人已经躺在他的床上,所有的事已成定局。
静静地,辛海棠更加靠近连骏的脸庞,感受着他的呼吸,轻轻的气流拂过她的鼻尖,暖暖又痒痒的,感觉很亲昵,她真希望就这样在他怀中昵上一辈子。
可是她不能这麽做。他是主,她是奴,奴婢为主子暖床也就罢了,哪能理直气壮的在他怀中睡上一夜?
思及此,辛海棠动挪身子,想如往常那般,在两人欢爱後他倦极入眠时,不动声色的离开他的怀抱,悄然回到她房里去。
但出乎意料之外的,她才动了一下,连骏看似沉睡的俊庞立刻绷紧,凤目骤张,冷不防地吓了她一跳。
「你想离开我?」连骏睡意仍浓,却半点也不迷糊,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就像以前一样?」
「不,奴婢怎麽会想离开您,只是……等等,就像以前一样?您怎麽知道……」辛海棠在慌张的辩解时一顿,惊诧地道。
「知道什麽?你离开我的怀抱这件事?你的动作真的很快,很轻巧,但你每次都这样做,时日久了,真当我毫无所觉吗?」连骏一边回应她的质疑,一边将拥住她的臂弯收紧。
「请您让奴婢起身……」
「海棠儿,你真忍心离开我,教我孤枕难眠,倍感凄冷?」连骏一手绕到她後脑勺上,教她仰高小脸,无法逃避他眼里浓浓的情意,无法反抗他低沉嗓音中的质疑和命令。
「不,可是奴婢……」
「海棠儿,前些日子我们都是整晚睡在一起的,不是吗?」
「那是不得已之事,奴婢病了。」她赶忙反驳。「可是现下奴婢已经痊癒了。」
「你没事了,可我累坏了。你想想,这阵子我白天在兵部公府忙碌着,晚上回来又忙着喂你吃饭、沐浴更衣、为伤口上药……」连骏一一细细述说自己近来忙碌的事项。
「唔……」愈听,辛海棠心中愈不安,也愈感到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