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时间点,越开竟然秒回了。
——你觉得我哪个玩意还行?
呃……她好像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不过没等她解释,越开就又发了一条过来。
——明早九点,越氏天工见。
一场尴尬戛然而止,景云仰面躺下,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因为未来都是不确定的事,而现在的她,能与越开做交易的筹码只有一个:
用她擅长的事,去交换越开擅长的事。
听起来还挺公平的,不是吗?
她闭上双眼,想起了一句话,一句阿开曾经说过的话——烧青瓷不仅仅是和泥土打交道,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你手里的泥是为土,而调和泥土的则是水,高温煅烧要靠火,而烧窑用的柴是松木,最后釉色的青绿则是来源于紫金土中的铁元素,此乃金。世间万物,都要五行调和,你越是着急,就越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对,她不能着急,她要留在敌人身边,才能静候时机,一击即中。
***
越氏天工,产品开发部。
凌晨两点的写字楼,除了保卫科,就只有总裁办公室还亮着灯。
越开放下手机,继续看向电脑屏幕,嘴角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一旁的董小皖一连打了三个哈欠,实在是撑不住了,且不说现在半夜三更,光是对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文档,他就已经天旋地转了。
“开总,您不困吗?”
“还行。”越开回道,他嘴角的笑意尚未收回,董小皖自然瞧出了端倪,“景小姐同意来越氏天工了?”
“嗯。”他收起笑,应了一声。
董小皖有些想不明白地问:“您当初离开龙家窑的时候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走,也许那样她就不会恨您了?”
“因为她不会走的。”越开似乎也有些乏了,他稍稍后仰,捏了捏酸胀的眉心。
“景小姐想要的不就是赚大钱,振兴景宝斋吗?”董小皖撇撇嘴,实在不理解自家老板的谜之操作。
越开闭上眼,淡淡地回答:“她看起来很爱钱,其实……”他顿了一下,“而且我只要离开龙家窑,她必定恨我。”
那您就破罐子破摔?还故意让她破财,火上浇油?
这话董小皖不敢明说,只敢腹诽。
越开仿佛能听见他的心声似的,锐利地斜了一眼,“有时间问这些没用的事,不如快点工作。”
董小皖暗暗咂舌:您以前在龙家窑的时候,可没少找我打听没用的事啊!
越开直起身体,却垂下了眉眼,整整二十年,他有过茫茫无边的恨,也有过无了无休的怨,直到最后他才明白,原来他早就是一个被遗忘的人,无论他多努力,即便他已经“更好”,他仍旧是被忘记的。
大卸八块又如何呢?恨也比忘记好。
***
第二天上午九点,景云如约来到越氏天工,董小皖在总部大门口接她,将她带去A座的产品开发部。产品开发部与她之前去过的收藏事业部截然不同,前者门庭若市,后者门可罗雀,还真是天差地别。
“你老板换地方工作了?”她只知道越开成了大股东,却不知道他调职的事。
董小皖对越开忠心耿耿,对此颇为自豪,“这里本来就是开总工作的地方。”
景云翻了个白眼没再追问,这越开的心机未免也太深了吧,连工作的地方都要狡兔三窟?
她虽不说话,董小皖却有些好奇的事忍不住想问她:“开总在龙家窑的时候……是不是和现在不太一样啊?”
“那当然!”景口脱口而出,立马又恨不能咬掉舌头,“……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董小皖眯眼,“那你们之前你侬我侬,现在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