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自家老板的三连问,董小皖撇嘴嫌弃,“开总,您让我去催景宝斋交违约金,人家不得去筹钱啊。”
越开舒展眉头,看似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以为她会找我商量缓一缓呢。”
“您会缓吗?”
“不会。”
“那来找您吵架吗?”董小皖汗颜。
越开合上手中的一份文件,“那也挺好的啊。”他今天心情不太好,要是看到她,没准会好很多。
董小皖暗自腹诽:您就作吧。
***
景云几乎是马不停蹄赶回家的,景岚惯例去看店,家里只有宋凉月一个人,她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才四点半啊,越氏天工究竟是什么公司?要么三更半夜才让员工回家,要么下午四点就下班?
景云跑得气喘吁吁,一口气灌下两杯水,才忙不迭地说:“你知道吗?师姑是越开的奶奶!”
“师姑?越开?奶奶?”宋凉月睁大双眼,显然还没从上一题回过神来。
“就是那个做黑胎青瓷很厉害的师姑!师父的小师妹!”景云大吼一声提醒她。
这下宋凉月记起来了,记人名太难,必须得有定语才行,“她怎么会是大师兄的奶奶呢?”
“我也是刚知道的……”小狐狸疯狂挠头,脑袋瓜都要炸了,这一路她都在回忆过往的细枝末节,章师伯说过,越汐是越氏一脉的后人,为了找回秘青瓷的釉方才去窑山拜师学艺,而越氏天工又是越氏嫡系传人所创,她怎么就一直没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过呢?
而且龙千峰曾说过,师姑去世后,他再没见过那样好的黑胎青瓷,偏偏阿开在瓷艺大会上就烧出了梅子青的冰裂纹圆盘,她还沾沾自喜,以为是自己的功劳,竟也没想过或许阿开根本就会烧黑胎青瓷!
“难怪了……”宋凉月喃喃道,“因为越氏天工不烧青瓷,偶尔会来天泉镇订货,但师父从不接单,都是鹿家窑或是李家窑接走。之前苏木还抱怨过,说越氏天工给的价格很好,师父连看都不看一眼。”她说着又问,“哎,可师姑不是很早就去世了吗?”
景云蹙眉,或许就是因为师姑去世太早,她才压根没想过师姑会和越氏天工有关系。
宋凉月难得感慨,“没想到师姑的手艺竟还有传人,而且还是大师兄……”
小狐狸耷拉着耳朵,沮丧极了,这个问题正是她烦恼的源头,一直以来她都将越开视为背叛师门的渣渣,可现在渣渣还是渣渣,却变了点味道,她内心坚定不移的恨像被松了土似的,人也有些犹豫不决。
“如果秘青瓷本就该给师姑……那他还是叛徒吗?”
越是复杂的情况,学霸越容易陷入困扰,而学渣却不然,不思则不扰,“要说大师兄是不是叛徒其实很简单,第一,师父得到釉方合法吗?”
“合法啊,但是……”
“合法就行。”凉学渣继续,“第二,大师兄的釉方是不是骗来的?”
“是。”景云点头。
“那不就得了。”学渣当即拍板,“他还是叛徒。况且釉方该给师父,还是该给师姑,都是师祖自己的决定,关咱们什么事。”
小狐狸抱着尾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件事虽不能洗刷他背叛师门的罪过,却让景云产生了些许动摇,也许、会不会、有没有可能……他的话也未必都是谎言?他所做的一切,那些欺骗、那些背叛,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想知道真正的答案,然后毫不动摇地继续恨他。
爱必无所保留,恨必心无旁骛。
见她拧着眉头,若有所思,宋凉月忍不住问起另一件事来,“对了,你今天怎么会去他办公室呢?”
“啊!”景云猛然跳起,“因为他逼着景宝斋交违约金!”
百年难遇,宋凉月在景云面前流露出一丝智慧的优越感,“你瞧,我说的对吧。”
一提到钱,景凿墙立刻快刀斩乱麻,什么动摇,什么犹豫不决,滚犊子吧!
“他果然还是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