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汉正在灶房一边抽着烟杆,一边将烧过的柴火拿水浇灭,准备收集起来冬日当炭火烧,闻言扔下手中铁夹子,一脸雾水得出了门去。
浑浊的眸子扫了院里来的四人,那是村东钱家的两个媳妇儿,此时两妯娌站在院子里拉着她们的儿子怒势汹汹。
“咋的了?”沈老汉吧了口烟,显然不知晓她们为何上门。
偏生这模样却惹怒了她们,罗氏将钱二郎拉过来,将他的双手给沈老汉瞧着,“来,您瞧瞧,这是我家二郎的手,您看左手这块肉都快被咬掉了,还有右手,手指都折了!再看看我家三郎,瞧瞧他这腿,腿都脱臼了,回来虽说接了,可腿这儿都青紫了呀,您瞧瞧啊!”
伤势的确是不轻。
沈老汉将烟杆反手拿在了身后,嘶了一声。“这是咋搞得?咋这么严重?”
“咋搞得?”罗氏嗤笑一声,满眸嘲讽,“你说这是咋搞得?沈大叔,平日见你们家二丫头乖巧的像只绵阳,打起人来可是手下不留情啊,瞧瞧把咱家二郎跟三郎揍成什么样子了?今儿个不给咱们一个交代,这事儿咱们就没完了!”
此时沈无衣正在堂厅,恰好卫子琅也在,听得外头动静,他瞧了她一眼,“找你的来了!”
她慢条斯理的将粥盛好,闻言头也不抬,“我知道!”
沈无忧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看了看沈无衣又瞧了瞧卫子琅,“发生了何事?”
沈无衣将四碗粥盛好,又将勺子放在碗里,听得外头沈老汉一直说不可能,她轻声道,“没事,哥哥先喝粥,我出去一下!”
眼见她往外走去,沈无忧下意识起身,起得太猛脑袋充血,幸好一旁卫子琅伸手扶了一把,
外头罗氏还在骂咧着,“不可能?您瞧瞧我家孩子这伤,难道还有假不成?沈大叔,咱们认得多少年了?当年我嫁过来就认得您的,认识了足足二十几年啊,我难道还会为了这么搭子事儿来污蔑你?犯得上么?”
“我家丫头绝不是这种人!”沈老汉依旧据理力争,“况且说出来谁信?我家丫头才多大,能一个人打他们兄弟两个?”
罗氏叉腰,“是不是她做的你叫她出来对峙,来,叫她出来!”
话才落下,沈无衣已站在了沈老汉边上,瞧了眼钱二郎与钱三郎,冷笑一声,“是我打的!”
“胡说什么呢!”沈老汉显然不信的,“丫头,这话可不能乱认,你一个小姑娘咋奈何得他们这两人?这种泼脏水的话,咱们可不能乱认!”
“是我打的!”沈无衣看了他一眼,语气笃定,“爷爷,真是我打的!”
沈老汉愣了愣,瞧了眼耷拉着脑袋的钱家兄弟,一脸狐疑道,“真是你打的?”
“你瞧,二丫头自己都认了!”罗氏听得这话,更是得理不饶人了,“沈大叔,今儿个您必须来给咱们一个交代,否则这事儿还真就过不去了!往常咱们也瞧着你家有个读书人,对你也是恭恭敬敬的,可今日这事儿没完!”
“还想要怎么个没完?”沈无衣看着她,只觉她那嗓音呱噪的很,也随着提高音量吼了起来,“你是来吵架的吗?谁声音高谁就能赢是吧?那咱就比比啊!”
从未有人见过她这样子,莫说沈无衣与沈老汉愣了,便是罗氏与其妯娌赵氏都愣了一愣。
沈无衣见得镇住了场子,随即才收了声音,“自家养的儿子什么货色自己不知道么?怎么?平日欺负别人可以,别人欺负来了,你们就护犊子了?你钱家觉着咱们沈家在安溪村里没甚亲戚,无甚依靠,就敢恬不知耻的上门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