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纳闷,穿一件骚粉衬衫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絮絮叨叨:“怎么了你?”“谁惹你了?”“大生日的别跟自己过不去。”“包厢不取消,逗你玩呢。”“我多叫几个朋友来啊,热闹热闹,把你家丫头也叫上。”韩江一下摁住沙袋,喘着粗气,说了见面来的第一句话:“别提她。”陆非啧啧两声:“怎么个意思,吵架了?”还以为什么大事,陆非松了口气,拎着一瓶水靠墙坐下,“你一大老爷们跟人小姑娘置气,丢不丢人,那小丫头性格多软啊,什么都顺着你依着你,你还不知足。要我说,甭管谁对谁错,你老老实实道个歉就完了,一年一次的生日你别扫兴。”韩江没有说话,一瓶水只喝两口,剩下的直接朝自己头上浇,空瓶砸墙上,吓得陆非一哆嗦,他鬼叫一声:“毛病啊你?”今天的事,韩江意外,也不意外。那年江振表白没多久,他就出了国,他不在的两年,江振有没有再跟温颜说什么,他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经常见面,他也不知道。发小的q群里,大家偶尔聚餐,有人会把照片传上去,每次他们两个都在。她年纪小,思想单纯,感情上没见过什么世面,很容易被一些小温馨小细节感动。也许他们的关系比自己想象中要好。前几天温颜去江嫣家住,江振不是也回去了?莫名想起回国不久后的那个晚上,他们两个坐在江边,他知道温颜想考c大,带着几分玩笑说:还没被我欺负够?当时她的回答是:不是因为你。韩江自嘲般冷笑一声,所以是为谁,为他吗?陆非盯着他看了一会,觉得他十分特别以及非常的不对劲,“到底怎么回事,你这脸臭的像要世界末日。”韩江沉默片刻,把事情说了一遍。听他说完,陆非一下乐了:“所以是因为她给别人准备了生日礼物,没给你,你生气?大哥你几岁,幼不幼稚,因为这生气?”韩江心里有火,不知道他是智障还是真那么纯情,索性头一扭,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呼吸同一片空气都烦。陆非笑够了,怼了怼他胳膊,“我可告诉你,你这情绪不对啊,很像吃醋,你不会喜欢她吧。”韩江面色冷峻,压着嘴角,陆非一直观察他的表情,越看越不对劲儿,忽然一拍大腿:“我操!你真喜欢她?”他讨嫌地挪到韩江另一侧:“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吃窝边草?你俩从小一起长大,那可是你妹!”“妹个屁的妹,我妈就生了我一个。”韩江不悦。陆非:“真喜欢啊?”韩江不说话。喜欢吗?喜欢,非常喜欢,特别喜欢,喜欢死了。陆非伸直长腿,两手撑在地板上,饶有兴致地挤兑韩江:“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咱们这位引得无数美女竟折腰的韩大少,暗戳戳玩起了暗恋——哦不,应该是单恋。”他特想笑,以前觉得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韩江身上,“估计你俩太熟了,左手摸右手,她真拿你当亲哥了,没准儿还拿你当亲姐——”越说越扎心,韩江真想揍他,眼瞧着韩江脸色又变了,陆非知趣地打住:“说正经的,你喜欢就上啊,本来你出国两年,天高皇帝远,人家两个随时能见面,你已经很吃亏了,现在还磨磨唧唧,想什么呢?”韩江薄唇紧抿,眉头锁着,“本想等她高考完再提这事。”“这就是你太理智的结果,让人捷足先登了吧。”陆非再扎一刀。韩江不想说话。过了会,陆非忽然问:“那个江振,是江嫣亲哥?”韩江潦草敷衍地应了一声。陆非心里不知道琢磨什么,身边韩江利落起身,他正想打一场,也跟着站起来,但韩江却脱了手套扔他怀里,“替我收着。”眨眼间他已经推门出去,陆非拎着手套喊:“晚上怎么个意思?”“你们玩,我不去了。”扔下这句话,韩江消失在视线里。这一晚,韩江没有回家。他给施静打电话,说在宿舍住,施静挂电话的时候还嘟囔两句,说做了他的饭,回头又喊:“老公!你儿子说不回来了!”韩雪凇身价数亿,在老婆面前一点架子都没有,只要在家,两人必定黏在一起。这会儿他在厨房帮施静看着火上的汤。施静不喜欢外人动家里的东西,从不请阿姨。这套房子临江,是学区房,买的时候就是为了两个孩子上学方便,小区单价贵到离谱,从客厅直接能看到江对岸,视野非常好。晚饭的时候温颜就没怎么说话,施静以为她三模没考好,也不敢深问,不停勾起别的话题,她讲话很有梗,也喜欢上网,一点也不脱离年轻人的世界,总能把韩雪凇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