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遮光性很好,安静宛如黑夜。陆云祁在床边坐下,握着裴珈禾的手轻轻把玩,他去年刚回陆家时碰上裴珈禾频繁生病住院,那个时候就知道他睡眠不好,在一起之后更是如此,倘若不是累极了昏睡过去,半夜也总是会陷入梦魇。但他很少能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频繁侵扰,只是痛苦地继续睡下去。陆云祁还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说起裴知宜腺体的事情。冥冥之中,他能感觉到那是裴珈禾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但他不知道裴珈禾是否能接受母亲早就离世的事实,又或者依旧抱着哪一天能够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找到母亲的希望。陆云祁垂眸在他指尖亲了亲,但无论如何,他都会陪在他的身边。他不会让裴珈禾独自承受这一切。休息室的门被陆云祁轻手轻脚地关上,出了办公室他忽然发现明明没到上班时间但公司里却异常热闹,陆云祁随便拦住个人问了一下,只不过对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清楚。陆云祁挑了下眉,也不太在乎,转而道:“公司的发财树在哪儿?”那人迟疑了一下才道:“陆董办公室外面有一棵,公司入口也有,小陆总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没事。”陆云祁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给发财树浇点水去。”员工有些奇怪地道:“那两棵树有专门人照顾的,小陆总。”陆云祁头也不回地就上了电梯。陆闵之在的那一层除了他的办公室就是会议室,这个点没什么人在,陆云祁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把钳子,蹲在发财树前把绿叶子和长得好的枝条全剪了个干净。他也不指望这招能有什么作用,单纯就是闲得无聊顺便把陆闵之气一顿,刚剪完打算下楼,手机却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宋承文。宋承文一向是个大嗓门,这会儿开口的语气却满是疑虑,“有个事。”陆云祁随手把钳子丢进杂物间,站在落地窗前道:“说。”“金家那个小儿子……”宋承文吞吞吐吐地道:“之前跟我一起玩过一段时间,他让我来问你今天早上跟他说的那个事到底当不当真。”“竞标的事情啊,”陆云祁散漫地道:“随便他信不信,反正他也不吃亏。”宋承文道:“主要他还知道自己不是个聪明人,就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才托我来问你的。”“但你去年那会儿不是还踌躇满志要为了公司放弃赛车吗?怎么现在变卦这么快。”陆云祁道:“没有变卦。”他心情很好地道:“从头到尾我都有自己的打算。”宋承文敏锐地从他语气中嗅出一丝不寻常的气味,“你跟你嫂子……?”“在一起了哦。”陆云祁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下去,“最近太忙,都忘记跟你说了。”电话那头的宋承文无奈扶额,“你说的有自己的打算不会就是随时跟着你嫂子变吧?”陆云祁道:“也可以这么说。”宋承文心想你小子这恋爱脑也真是没救了,他回道:“那我跟小金说了啊。”“他不信你也正常,换谁都觉得这是下套骗人呢。”
陆云祁信步走到电梯旁,“他要是还不信,就让他这次先观望,下次有什么我还可以跟他再合作。”宋承文硬生生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干沉默了,“你爸虽然就你这一个儿子,但是知道你这么卖他的心血应该也会大义灭亲的。”“大义灭亲?”陆云祁嗤笑道:“从某个程度上来说我也挺想的。”“可惜我手头暂时没什么能让给你的项目,不然也不会去找金家。”宋承文又好笑又无奈地道:“还是先消停点吧,我志不在此,不掺和这些事。”“先挂了,之后有别的事随时找我。”电话挂断,陆云祁手机上突然冒出一条官网内部的消息通知,他切回w≈ap;h的对外社交平台看了一眼,首页赫然挂着关于安抚剂次品流入市场的声明。难怪中午不少人在加班。但这件事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他和裴珈禾下班之后一起回了陆家,难得几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了顿饭。陆闵之在饭桌上提了几句,这件事也就轻飘飘地揭过去了。陆氏偌大一个公司,不至于因为这些而受到什么太大的冲击。作者有话说:————--————--————没啥商战内容,这部分会一笔带过的。亲亲?陆云祁最近有一种他已经跟裴珈禾结婚的错觉。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饭,有时牵手拥抱,大部分时候接吻,除了晚上没法睡一个卧室以及家里有个多余的人之外,几乎算得上完美。好像一切都会这样有条不紊地继续下去。直到一个多星期之后,有个花边小报的记者在自己的账号上发了几张照片。账号倒是很快消失了,但是照片传播速度却很快,里面不仅有陆云琛和别人的亲密照,还有不少时间线相当清楚的聊天记录,婚内出轨已然是板上钉钉。陆云琛生前大部分新闻都出现在财经板块上,除了业内人士之外很少有人关注,而现在却直接炸了锅,死人身后还有八卦能扒,一时之间自然相当热闹。而好事者更是一路扒到陆云琛和裴珈禾结婚不到一年就已经换了几任情人,虽说豪门婚姻确实存在各玩各的情况,但裴珈禾毕竟出身平凡,各路消息甚嚣尘上,纷纷指责陆云琛是个渣男。之前精英又专情的形象毁于一旦,而裴珈禾也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当初陆云琛去世他在新闻发布会露面时似乎还与陆云琛感情很好,众人自然想知道他到底清不清楚陆云琛出轨的这些事情。w≈ap;h大楼下面蹲了不少记者。裴珈禾倒是对此并不意外,他甚至没有出面让人阻拦这些记者,电话那边的人聒噪而热情,反复询问他有没有来自己公司的打算。“周总。”裴珈禾出声打断他,“我既然会把陆氏的资料卖给你,你又怎么相信,我去了你的公司之后不会转头再找下家?”被称为周总的男人哈哈笑道:“哎呀,裴总,冤有头债有主嘛,你跟陆云琛显然是有过节的,我们之间是纯粹的利益合作,当然更值得信任。”“你能力那么出众,不然陆闵之怎么会放心放权给你,别因为一个w≈ap;h埋没了自己的才干啊。”裴珈禾闻言轻声笑了,带着几分嘲讽,“周总,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我现在没有心思过问别的事情,你还是先把答应我的事情做了再说吧。”电话挂断,裴珈禾手心微微出了些汗,底下的记者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