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则不禁更加生气,捏了捏卫婵的鼻子,哪怕是这样,她也没醒,只是微微张开小嘴,开始用嘴呼吸。
真是睡熟了。
她是妾,又不是那种非要做出贤惠样的正妻,做什么要假装大度。
第二日一早,集瑛院的气氛都是冷冰冰的,因为世子脸色冷冷,看着就不怎么高兴的样子,谁敢大小声。
就连一向爱表现的绿痕,都夹着尾巴不敢做些什么了,她昨天丢的脸已经足够多,名字都被改了。
红砚看看世子,又看了看卫婵,偷偷把人拉到一边:“好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世子又生气了。”
卫婵卷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我昨日来了癸水,可能扰了世子的兴致,他不高兴了。”
红砚恍然大悟,却觉得疑惑:“咱们世子,也会为这种事生气吗,我一直以为他其实是个木头雕的,像个假人一样,当初把你留下了,我都吓坏了,没想到世子这么冷冰冰的人,也有七情六欲。”
“是我不好,总是惹世子不高兴,让大家伺候的都战战兢兢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以前世子也是这样,咱们都习惯了。”
红砚松了一口气:“若是没侍寝,也是好事,整日喝那避子汤,到底伤身子的。”
卫婵小腹一直在坠坠的疼,因为来了癸水,整个人都厌厌的,强撑着陪谢怀则用了早膳,就告了假去屋里躺着了。
谢怀则见她不理会自己,脸更黑了,带着双福就出了院子,中午也没回来。
绿痕倒是想找点事,可卫婵一直在屋里躺着,直接来了个避而不见。
躺了半天,卫婵才想起,今日的荷花露还没收集呢,这自然又是谢怀则的喝茶习惯,凡事煮茶,必用新鲜收集的水,夏日用荷露桃露,冬用梅雪,下雨时收集无根水,比寻常井水煮茶,多了一层清香。
而自端砚被打发出去,这个活儿就由卫婵干了。
她在院子里,也免得绿痕总想找点事,便直接拿着瓶子出去。
好在现在天虽然亮了,太阳还没出来了,这些荷叶露没被晒干,刚入夏,就已经有莲蓬了,揪下一根看着已经长成了的,十根水葱一样的手指揉了揉莲蓬,就把里面的莲子挤了出来。
“这个季节的莲子,还没完全熟,不好吃。”
卫婵一抬头,赫然看见了熟人,她吓得差点跳起来:“姜珩,怎么是你,你追到公府来了?不是,你这也忒缠人了些吧,我都说不用你报恩,这是私闯民宅,被逮住了你真的会死的。”
“我不会死的。”他摇摇头,坐在卫婵对面那个石阶上,距离卫婵不远不近,却微妙的把她逃跑的路线,都给挡住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不会是真的追着我来的吧。”
卫婵的确狐疑,但此刻看他,换了一身锦缎衣裳,头上也带了玉冠,虽然肌肤是微黑的麦色,可显得很是精神,猿臂蜂腰,身材高大,加上那张英俊面容,任谁都看不出,这是半月前被困在山里,被捕兽夹弄伤的乞丐流民。
“你猜。”
姜珩随手拽了几只莲蓬,连没熟透的都拽了下来。
卫婵欲言又止,忍不住道:“你拽荷花作甚,它们开的好好地,这样拽下来,不就不结果子了。”
姜珩随手放在那儿:“我以为你要拿回去插瓶。”
卫婵看了一眼周围,放低声音:“说真的,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公府,这里可不是外头什么人都能进的园子,我可以假装没看见,你赶紧走吧,要是被家丁们抓到了,这真不是闹着玩的事。”
姜珩一叹:“你嘴上说的话是很在乎我,也似乎想要包庇,保护我,可这样说出来,感觉像瞧不起我似的,让我如何心生欢喜,听你的。”
卫婵很是无奈:“我哪有瞧不起你,前些天你说你是猎户,来京城寻亲的,治伤的银子都要我借给你,你可知谢家是什么门第,你像在庄子上那样,随随便便就闯进来,真以为没人能抓得住你吗,若是把你扭送去官府,你就知道厉害了。”
“知道厉害,什么厉害,也叫我听一听?”
卫婵心中咯噔一声,缓缓抬头,不远处,就是谢怀则。
她面上蓦的一白,心慌得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请罪。
“世子……”
谢怀则蹙着眉,走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似乎感觉有些不对,可姜珩坐的并不近,与卫婵之间的距离,能站上八个人还有余。
两人并无逾礼之处,可谢怀则就是觉得别扭。
姜珩先站起身,居然对谢怀则行了一礼:“二哥好。”
二哥?姜珩为什么会叫世子二哥,这种排行的叫法只在安国公府,若是在谢氏族中,谢怀则排行为七,长辈们都是叫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