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大少爷谢祁,尽管是坐在轮椅上,但身上难以言喻的迫人气势却没有折损半分。
因为病症的原因,面色看起来非常苍白,五官却相当的深刻鲜明,眸色极黑极沉,透着锋锐的凌厉感,不冷不淡地与温繁对视。
目光相触的那一刹那,温繁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瞄准的猎物,正对着猎人黑洞洞的枪口。
单从外表来看,除了那架轮椅,眼前这个男人,丝毫不像个患了重症,生命即将倒计时的病人。
温繁面上却不动声色,没流露出任何的异样情绪,只勾起唇角:“您母亲有些不太相信呢,要不您亲口跟她说一下?”
沈意如急急走上前去:“阿祁,你怎么来了?”
谢祁没有理会沈意如,视线隔着玻璃,落在温繁身上:“你要怎么证明这个孩子是我的?”
温繁显然早有准备,缓声说:“孕期满两个月就可以取绒毛膜做鉴定了,怎么样,现在要不要去医院?”
“阿祁!”
沈意如愠怒道,“你别听这女人一张嘴在这胡说八道!鬼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谢祁眸光晦暗不定,短暂的几秒后,温繁听到他沉声吩咐身后的助理。
“去办保释手续。”
隔了十天出来,温繁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刺目阳光,她抬手挡住脸,眼睛酸涩得厉害。
谢家应该是提前收到了消息,来到医院时,走廊已经围满了人,个个脸色凝重,为首的赫然是谢家老爷子。
相比之下,温繁的神色就相当轻松了。
“想不到竟然能惊动谢老爷子,那还真是我的荣幸了。”
谢鹤山拄着龙头拐杖,皱眉打量温繁:“你真的怀了谢祁的孩子?”
温繁盈盈淡笑:“是不是您孙子的,等下鉴定出来,自然就清楚了,不是么?”
年过半百但依然精神矍铄的老人紧盯着她,语气沉沉:“温小姐,你应该知道这个孩子对于我谢家的重要性,若是让我发现你耍诈,代价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谢鹤山的语气中俨然染上了几分狠辣意味。
用不着他强调,温繁比谁都清楚谢家那些见不得人的阴狠手段,什么百年世家,在她眼里,不过是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污糟一团罢了。
谢家有遗传病,不发作还好,一旦发作就是九死一生,本来按照谢祁的年纪,发病概率并不大,可偏偏就是应了那极小的概率,而且病来如山倒,任凭谢家如何遍访名医,也只能再争取十个月,只有用至亲的脐带血进行干细胞移植,才有治愈的可能。
但这一代,谢家只有谢祁一个独子,谢祁父亲多年前又早已病逝,这样一来,决定谢祁能不能活下去的,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安排好了,温繁只要直接躺上手术台,就能立刻被推进去。
冰凉器具分开她的腿,温繁闭上眼睛,忍着剧烈的疼痛感,自始至终紧咬着薄唇,一声未出。
整个过程持续时间并不长,结束后,两个护士一左一右将她从手术台上扶了下去。
“鉴定结果还要几个小时才出来,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