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当时有人说,武侠剧导演选角时应该选奚琅去演出尘脱俗的神仙姐姐。
“奚琅!”
圆桌对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吸引了这边的注意。
奚琅抬眼看去,脸上几乎没有什么情绪。
喝得面红耳赤的男同学醉醺醺地打量着她,眼神里夹杂着不算纯洁的浑浊,因为喝醉,咬字有些不清:“张玲说你高三那会儿休学是因为家里破产了,真的假的啊?”
每个男孩的少年时期大概都有过春心萌动的时刻。
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用暧昧的笑容打量走廊上路过的女同学,尤其是公认漂亮的女同学。
那个时候,也许有的女生并没有意识到那些眼神里透出来的轻浮与下作,反而因自己的相貌受到瞩目而沾沾自喜。
也有女生不以为然甚至不耐烦地当场骂瞪回去,从此落下一个“不好惹”的名声,也算是为自己变相扫清了以后的麻烦。
但如果这些议论与打量的对象变成奚琅,嬉笑不羁的走廊多半会在刹那间沉默下来。
沉默到,甚至奚琅从身边路过,一个个青葱少年都会下意识屏住呼吸,继而不自在地别开目光。
好像多看一眼,都成了亵渎。
高中时期的奚琅,长相出众,家境优越,套在宽大校服里的t恤和脚上一周不重样的运动鞋是同班同学想也不敢想的名牌,每天上下学有豪车和专职司机接送……
在那座南方小城里,即使是远近闻名的重点中学,像奚琅这样的存在也是凤毛麟角。
于是萌芽的爱慕被物质的落差淹没,轻狂不经事的少年难得有了自知之明,知道高攀不起长在锦绣堆里的真千金。
时过经年,千金落魄,当年的嫩头青已然西装革履,自觉在北城的繁花锦簇里占据一席之地。
更觉得,曾经高不可攀的女神已经落下凡尘,随手就能采撷。
以前班级聚会,奚琅从不参与。今晚几个在北城的老同学攒局,辗转联系到她,人还是来了。
不仅来了,还随大流喝了大半杯红酒。
奚琅大概不常喝酒,酒量并不好,半杯红酒下肚,这会儿已经脸色微红,神情木然,似醉非醉。
她没回答那个人的话,垂下眼盯着酒杯里残留的红酒液发呆。
那人身边打扮时髦靓丽的女人眼珠一转,作势瞪了男人一眼,朝奚琅抱歉一笑:
“对不起啊奚琅,我当时就是随口说的,你别放心上,这不是我舅舅正好认识经常送你上下学的司机嘛,我舅舅听他说你家当时好像有长辈过世,又接连出了什么事,被我不小心听到了一些,才……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应该不介意吧?”
奚琅看也没看她,垂着眼睑慢慢摇了摇头,“没事。”
张玲又仔细看了看奚琅,她穿着一条剪裁简单的长裙,设计倒是挺不错,可惜并不是哪个大牌的新品高定。
看来当年的事不假,奚琅家里果然落魄了,浑身名牌豪车接送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刚开席那会儿,有人问奚琅这些年在做什么,她也没正面回答。
大概混得不怎么样。
张玲心里底气足了些,说话的语气也更加不掩饰:“说来周昊从高中那会儿就喜欢奚琅了,这事儿全班除了当事人谁都知道呢!哎对了,周昊,你现在是不是在昼合集团当项目经理啊?年薪怎么着也有好几十万呢吧?”
周昊笑了笑,神态自得,偏偏还故作谦虚:“还行,不过跟你家朱辰比,肯定差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