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青继续言道:“多少太学生如我这般,月月给郭斋谕投送文章,却无缘得他青睐,山弟可要珍惜机会……我听闻,郭斋谕待太学生极好,还时常领他们出去历事。”
烛火映入乔见山眼中,熠熠生光,很有些满目憧憬之色。
“总之,多学多问,学问总不会亏待你我的。”李良青言道,亦是在为自己打气,他坐于案前,翻开了一卷书。
“谢青兄指点。”
乔见山、乔时为皆遇到了不错的斋舍友。
……
翌日,乔家兄弟俩见到了这位郭富三。
此人微胖,长得慈眉善目,说话时总是眉眼弯弯,语气温和不带厉色。
听谈吐,应是个熟识经义之人,许多经书中的道理信手拈来,三句不离“好好学”。
这日以后,乔时为便很少见到郭富三了——童子班的课程由国子学负责,记在斋谕名下只是走个形式。
但三哥是要实实在在跟着郭斋谕读书的。
……
进入国子监的头一个月,凭着一股新鲜劲,时日过得格外快。
乔时为很快适应了童子班的课目。
多听听博士们拆文解字,了解他们出题的性情,对日后参加科考是极有助益的。
一个月下来,算得上收获颇丰。
可三哥状态却不甚佳——乔时为一连几日过去找三哥,发现三哥回来得极晚,脸上总是挂着困意。
乔时为担忧不已,又不敢贸然告诉娘亲,叫她在家里干着急。
祖父远在封丘,父亲刚当差结束,要下个月初五才来东京城。
这日,他提前告诉娘亲,说今夜要留在斋舍赶课业,不回家。实则,乔时为去了三哥的斋舍。
夜深了,檐廊里的脚步声渐渐稀了。
李良青今夜在监书库当值,争些日用钱,亦没回斋舍。
乔时为坐在三哥床上,书案上那抹烛焰渐渐模糊不清,不知何时竟倒头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乔时为感觉有人给他掖被子,揉揉眼睛,发现正是三哥。
正巧,檐廊里安放刻漏发出声响——三更了。
“小安,你怎不回家歇着?”
“有些时日没人好好说说话了,身边人皆不甚熟悉……我便来了。”
乔见山捂住了自己的哈欠声,脱鞋钻入被窝,声音清朗了几分:“好,三哥同你好好说一会儿话。”
兄弟俩挤在小小床铺上,宛若小时候缩在床角边,三兄弟一起偷看鬼神话本子。
“三哥,说说郭斋谕罢,他待你可好?”
“正如青兄所言,郭斋谕人很好,学识醇厚,他连着好几日坐在我身旁,一句一字地指点我修改文章……”乔见山说着说着,清朗的声音忽而泄了气,“只是我不长进,回回将文章呈上去,都叫郭斋谕欲言又止,叹气连连。”
乔时为心头一惊,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