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必须听,只是给你留了一条最好走的路。”
谢明霁淡淡一笑,姜棣棠瞧不见他的表情,他也是亦然。
他早就知道,这姑娘不是省心省事好拿捏的主,就这一点,便该和他是一路人。
谢明霁在姜棣棠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摇头,似是无奈:“我给你留的阳关道你不走,非要来挤这独木桥,还要如何。”
姜棣棠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身子微向后倾,轻声问道:“谢徵能打得过吗?”
谢明霁轻嘲她:“怎么,方才射箭之时可不曾见姜四娘子手软,现下又怕他死了?”
姜棣棠道:“不是,我是恐引火自焚,无法全身而退。”
“不会。”谢明霁回答的干脆。他说话总是懒洋洋的,似对万物皆无挂碍,然此刻却令姜棣棠生出些被人在意的错觉,“在我的马背上,还担心有没有退路。”
谢明霁语气极其狂妄,张扬的像是要将他藏着的恶根性全都展露出来,却让他身前的姑娘反觉舒适:“不妨说说,想要什么样的退路。”
“什么都可以?”
谢明霁的行事手段姜棣棠十分清楚,他虽常显玩世不恭之态,可行事却雷厉风行,绝不手软。他既出此言,必已筹谋周全。
让人觉得安心,很安心。
谢明霁哂然一笑,戏谑之意溢于言表,目光如炬,只是姜棣棠瞧不见:“你以为我不知道?姜四娘子本无需我帮着护着,以己之力亦可安然退之,毕竟你从不做无准备之事,不是吗。”
谢明霁于姜棣棠之后悄悄取弓箭,瞄准五十步外之灌木:“可你既然问了我这么一句,那于情于理,我都该送你几条退路,才不算辜负了姜四娘子的信任。”
一箭擦着姜棣棠的耳畔射出,引得她轻颤了下,随后就听见前方灌丛里传来了呜呜的叫声,愈来愈弱,待二人策马至,姜棣棠才发现是只红狐。
“送你的谢礼,南境无貂,日后若得空至北境,再补你雪貂一只。”
谢明霁将那红狐身上的箭拔去,顺手丢给一旁在岔路口候着的纪霖:“送姜四娘子回去。”
“谢礼?”
姜棣棠眼睛瞪大了些,似不解谢明霁之意。
“为你不顾性命之忧,来告我谢徵欲害我之事。”
谢明霁翻身下马,然后扶着姜棣棠下来:“行了一路,也未见你选个退路出来,那我就自行替你安排了。”
“跟着纪霖回去,此红狐是你适才一箭所猎,旁的事就别管了。”
姜棣棠蹙眉,淡声而言:“那我方才要猎的可是鬣狗。”
“明日赔你只虎。”谢明霁轻飘飘地回应,言若谈笑风生。待姜棣棠站稳,他又重新翻身上马,向深猎区而去。
“纪霖,好生送姜四娘子回去。若有差池,军法处置。”
纪霖立刻回道:“主君放心。”
而姜棣棠立于原地凝视谢明霁之背影,神思微恍。
适才与谢明霁面对面时,姜棣棠总觉其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
现下她于谢明霁背后,似窥见了一片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