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陆家大房媳妇李氏最是幸灾乐祸,一边在溪边摘菜,一边和自己娘家弟媳议论这事儿。
王氏自嫁入陆家以后,明里暗里让李氏吃了不少哑巴亏。李氏心中有气,这次见对方吃了瘪,心中倒是暗暗偷笑。
不过一旁的弟媳见李氏这般高兴,倒是给她泼了盆冷水:“那姓林的哥儿这般厉害,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王氏怎么说也是他长辈,他却半点也不敬重,日后在陆家恐怕还要骑到你头上来!”
李氏听了抿嘴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又不是王氏那般没脑子的,二房没有人口,陆秋成平日里忙,一直是挂在我屋里搭伙,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林家哥儿一个人留在家里,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还指望着我家吃饭呢。我待他自然是一视同仁,他也说不出个好歹来。”
原来陆秋成自父母去世后,一个人吃的不方便,便每月给大房一贯钱,跟着大房搭伙。林晓寒来了以后,陆秋成便又多给了大房一贯钱,两人每月两贯钱,跟着大房吃饭。
要说在这陆家村里,物价极低,一贯钱便能买上许多米面,便是猪肉也能日日吃得了。然而大房每日吃的都极其简单,陆秋成跟着搭伙,自然是有什么吃什么,也不好意思让他们再另外做。便是这几日林晓寒吃的鸡蛋和白粥,也是他自己特地从县城里买回来,给林晓寒开的小灶。
到了中午,李氏便去敲门请林晓寒去大房屋里吃饭。
林晓寒这才发现,大房家的李氏正是之前在院儿门口拿着锄头与林家婆子对峙的那位妇人。
林晓寒跟着李氏到了大房的堂屋里,便见到一张八仙桌旁边放着几条板凳,上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分别是陆秋成的大伯、还有他的两位堂兄。
其中老大陆春央已经娶了媳妇小李氏,瞧着年纪不大,却已经大着肚子,脸圆圆的气色不错,已有至少五个月的身孕了。
老二陆夏苗则年纪更小些,还未娶妻,看见林晓寒进来,眼皮也不抬一下,只自顾自的拿了碗,从旁边的锅子里盛了一碗饭吃了起来。
林晓寒看着那一桌饭菜,眉头皱起,顿时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八仙桌脏兮兮的,上面满是油渍,也不知多久没有擦过了。六口人吃饭,桌上却只有三个菜。除了一个咸菜,还有一盘萝卜片和一盘大白菜。看着没什么颜色,怕是酱油也没舍得多放一点。
旁边的锅子里饭倒是不少,只是并不是白米饭,而是高粱粟米饭。这种杂粮比白米白面便宜不少,也饱肚子,但口感自然是不好。一般人家若不是太穷,也是将它们与白米面混着吃的,像这般全是杂粮的米饭也是不多。
见林晓寒站着不动,李氏便热情的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板凳,满脸堆笑的说道:“来来来,秋成家夫郎快来这里坐。咱们农家饭一向简单,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都是一家人可千万别客气,你多吃点,说着便给林晓寒的碗里盛了一大碗杂粮饭。”
林晓寒没什么胃口,只随便吃了几口,便离席了。好在他早饭吃的多,倒是不饿。只是回到屋里以后,回想起来,隐隐又觉得有些不对。
瞧陆家大房这般节省,还有为了自己嫁妆与林家人拼命的劲儿,自是不像那种不计回报便让人白吃白喝之人。
按照常理推测,陆秋成肯定是给了伙食费的。只是这伙食费也不知给了多少,吃的竟如此差。林晓寒如今寄人篱下,倒是不指望大鱼大肉,但是基本的营养也应该有保障吧?
想到这里,他又回想起方才见到的陆家大房几人,那陆春央的媳妇身子重,更是需要营养,可她瞧着也不像吃不饱饭的。
林晓寒忽然想通了什么,他啪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外,朝着院外走去。
此时正是秋天,家家户户从早就在田里忙碌。大房家的男人们也一样,中午吃了午饭,便又重新下地里去了。
林晓寒走了一会儿,远远看见一个哥儿田氏。那田哥儿是隔壁老王从邻村娶来的男妻,长得五大三粗,是一把干活的好手。
他早上也在溪边听说了林晓寒大战王氏的事迹。只觉得他一个哥儿这般硬气,竟让家中婶婶吃了瘪,心中也是十分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