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君自信,这不是一句空话。
凭着混了这么多年的经验,增长的本领,又提前预知了先机,要是这点学费和生活费都挣不来,那才是笑话。
她很冷静地向父母交代了初步计划:“如今虽然改革开放了,但政策还在动荡,越小的地方越容易多事。要赚钱,最好到大城市去,我打算去穗城,到丹姑姑那里,看看有什么机会……”
一番描述后,回应她的是被房间门上的一把大锁,是郑梅女士找来的,从前是锁公社猪圈的。
“妈,我是认真的,我可以跟你把我的计划说得明明白白!”
任凭陈兰君如何扯着嗓子喊,郑梅眉毛都不动一下。
门锁咔嚓一落,郑梅将钥匙交给一旁的小妹竹君,千叮咛万嘱咐:“你好好看着姐姐,不许放她出去。”
陈兰君着实无语。
见爸妈态度如此坚决,她索性不喊了,转身摊瘫倒在床上,盯着蚊帐思考。
夜里,吃饭的时候,小妹开了锁进屋来,端来饭菜。
这年头乡下还没通电,白花花的蜡烛寻常人家也用不起,多是用煤油灯。
小妹进屋来,将房门小心地反锁好,放下饭菜,用火柴点燃煤油灯。
原本她还担心姐姐会绝食抗议呢,谁知灯一亮,闻见饭的气息,还不用她喊,陈兰君一溜烟就爬起来,很自觉地坐在灯下,端起碗吃得很香。
“姐,我还担心你不吃呢。”她挨着陈兰君坐下,笑起来。
兰君将嘴里的饭咽下,说:“人是铁饭是钢,我何苦折腾自己?”
再说,她早上就吃了点稀粥,立刻就被郑梅锁了起来,午饭都没吃,早就饿了。
小妹松了口气,她天生爱和平,最怕有冲突,因此看到姐姐和爸妈吵起架来,心里慌得要命。
她努力想词劝和:“妈妈是着急了一点,可是……可是也是有理由的。毕竟——”
小妹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说:
“毕竟,大姐姐当年也是说要出去转转,结果人没了。”
陈兰君扒饭的动作忽然一停。
这是这个家最不愿提及的话题。
陈家的大女儿,七年离开家,从此再没有回来,据说是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