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地说:“其实母亲准备走之前,有问过我,她问,’阿和,你愿不愿意和妈妈一起离开,这人世间太无聊了。’”
“我那时年幼,并不太懂离开的意思,只是说,’可是花要开了,我能看看再陪你吗?’”
“她久久地望着我,落了一滴泪,又笑着将我抱进怀中,什么话也没有说。”
说到这里,邵清和深吸一口气,隔了一会儿,才说:“当天夜里,她就吃药,走了。”
“我那时应该更聪明些的,和医生说,和大人说,或者安慰她,想尽一切办法拖住她,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做。”
陈兰君沉默着拥抱住邵清和。
他在轻轻战栗。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真正意义上相识,遇上阿晶奶奶打算自尽时,他会说那些话。
“这不是你的错。”陈兰君讲,“那时她的选择。”
邵清和轻轻一哂:“也许吧。”
他垂下眼眸,将额头与她的额头相抵。
“我后悔过很多次,但是,也有不会的时候。”
他的瞳孔里倒映的唯有她的身影。
“至少,我看到花开了。”
剪下两朵玉兰花,用白棉线串好,陈兰君将其戴在颈上,作项链。
一路走来,都是淡淡的香气。
前脚进了办公室,后脚尹玉就过来串门,笑容灿烂:“我们的财神娘子回来了。”
“又给我编排了什么新称呼。”陈兰君哑然失笑。
“本来就是。”尹玉将凳子拖出来,一坐,“那些电子游戏机程序开发与基础零件的钱,学院财务已经收到了,正欢喜地要和外国谈买新的电脑之类的硬件。”
她竖起大拇指:“这一回,院里的老师可都服气了。”
“瞧你说的,都是自己人。”
尹玉笑着说:“不过,还是有些出乎我意料之外。我单知道你有钱,却不知道这几年你竟然富到这地步。”
陈兰君无奈:“你也看那些报纸了?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
尹玉瞧见她这模样,以为她是担心政策,宽慰道:“你放心,我们这里是特区,对于‘富’这个字,没有那么敏感。大家都佩服你呢。”
陈兰君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另外问她新学期课程安排的事。
虽然暂时没有特别大的动静,但正梅集团已经接到了通知,大意说之前的扶持免税政策即将期满,敬请注意。一来确实是优惠期已满,二来进来诸多报道,让正梅集团发展得很好这个概念深入人心。既然发展得那么好,自然也该回馈社会,新的优惠政策也并不适用。
陈兰君很知趣,立刻提出,之后他们会按照规定依法纳税。她本来也无意在这方面拖欠,享受了时代发展的机遇,那么该尽的义务也必须承担。
闲聊了一会儿天,陈兰君收拾好教案,走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