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惊堂木下来,周边窃窃私语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县令满意的看着这一幕,对他身边的县丞使了个眼色。县丞上前在县令旁边耳语几句,县令这才开口说话,审判这个案子。
“堂下何人?”
刘癞子听到问话,心里颤了颤,不过想到背后那人的承诺和给的银子,他就又安定了几分。刘癞子咽咽口水,往前膝行几步,直到捕快的杀威棒拦住,他这才停下,然后猛掐自己一把,开始哭诉。
“大人!草民是刘家村人士,本名刘大河,但他们都叫我刘癞子。昨天,我去谢记吃螺蛳粉,但是一吃就肚子疼的打滚,去医馆看大夫也说是吃坏了肚子。大人,我一向好好的,怎么会吃坏了肚子?这一定是谢记给我投毒啊大人!请您明察秋毫,还草民一个公道啊!”
县令听完刘癞子的话,心里并无多少触动,不过想起前几天的酒桌,还有躺在库房的礼品,他心里已经有了偏向。现在听完刘癞子的话,面上也不得不装出几分愤然出来,“哦?朗朗乾坤之下,抚溪镇竟然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你就是谢记的老板?”
“是。”哪怕是跪在地上,张迁也跪的笔直,面上也没有任何惊慌,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草民张迁,正是谢记的老板。刘癞子确实在谢记中吃过螺蛳粉后有肚子疼的状况,但当时我们已经送他去医馆看病,并且付了药钱。但刘癞子狮子大开口想要谢记赔他一百两银子,我们曾去找里正说和过。我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
县令看着张迁挺的笔直的背还有那副冷静的神色莫名有些不爽,他拿起手边的惊堂木又是一拍,“呵,照你怎么说,你们谢记全然无过了?”
张迁迎着县令的目光,一字一句道:“谢记的吃食都是干净新鲜的,没有坏的吃食,我们更不会在吃食里下毒。”
县令还没说话,刘癞子就先大叫道:“大人,他说谎啊!谁都知道谢记的螺蛳粉是有些臭的,这不是坏了的吃食还能是什么啊?那天我吃过之后痛的打滚,可是不少人看见了的,你难不成还想赖账吗?我身子一向好好的,要不是你们投毒,我哪里会需要去医馆看病!”
谢雨青捏紧双手,指甲都要嵌进肉里掐出血珠了。
李婶跟着一道过来的,她看着心里也急得不行,怎么就成他们谢记投毒了呢?二东家现在跪在县令大人面前了,青哥儿也急的不行。李婶眼看着谢雨青就要把自己掐出血来,这哪里成啊?李婶掰开谢雨青捏紧的拳头,“青哥儿,别这样作践自己啊,二东家他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儿的!”
谢雨青勉强朝李婶扯出一个笑容,别的却也没心神做了。
“行了行了!”县令听着刘癞子说话都有些不耐烦了,奈何张迁也是一副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不认的表情,这哪里行?县城丞上前对着县令耳语几句,县令也道,就怎么办吧。“来人,张迁对自己犯的错抵死不认,那就先拖下去打个五十大板!”
这下谢雨青连勉强扯出来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他知道这回被请去官府事情可能不会轻易解决,但这县令怎么能只凭一人之言就要行刑呢?而且凭什么只打张迁一人?
县令一句轻飘飘的话落下来,立马就有两个捕快应声出列,一左一右架起张迁的肩膀,就要拖着他去行刑。
张迁没让捕快架着他走,他轻松挣开两个捕快的手。“我自己走。”
师爷在人群中,拼命想和县令使眼色,你别瞎断案啊!可惜隔得太远,师爷也淹没在人群中,县令实在难以领会到他的眼神,仍旧按照他的计划行事。
感受到身旁的人逐渐散发出来的冷气,师爷闭上眼睛心想,完了。听说上个让这个煞神撞见乱断案子的县令,现在已经滚回家种田去了。对了,就连家产也都被清点了一番,凡是搜刮来的,收礼收来的,全被充公。
张江冷冷一笑,“这就是师爷口中治理能力很好的抚溪县令?我看也不过如此。怎么只听一言就要行刑?我看他是要那谢记的东家屈打成招吧!要是他不中途喊停承认,这五十大板下去,怕是不死也得残。”
师爷有苦说不出,这抚溪县令平常来说还算是个好官的,怎么偏偏这太守一来,就撞上这样的场面?这抚溪县令完不完不要紧,他不能完啊!
张江说完,就甩甩袖子大步往衙门内走。“给我住手!”
师爷下定了决心,连忙跟着张江跑过去,一路上他身上的肥肉都在颤。
不出意外的,张江被捕快的杀威棒拦住。抚溪县令很是不爽,竟然还敢有人在他的地方撒野?他气得直接站起来,“给我打!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敢来这儿撒野!”
捕快不认识张江,自然是听县令的,他们举起杀威棒就要往张迁身上招呼。张江这次是彻底生气了,他最看不过的事情就是官府仗着自己的权利胡乱行刑,有多少冤假错案都是被杀威棒屈打成招的?
张江虽断了一条手臂,可在战场上磨炼出来的功夫还在,这些真刀真枪练出来的功夫,也不是这些养在官府的酒囊饭袋可比的。
张江一个用力就抽出一根拦住他去路的杀威棒,然后一个弹跳起步上前,架开要往张迁身上打的杀威棒,那俩捕快因承受不住这力道,反而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谢雨青看到这一幕,心想张迁不用挨打了,心里松一口气。要真让那五十大板打下去,张迁都不知道还能不能醒着!可同时谢雨青也为这个路见不平的人担忧起来,他右手袖子空荡荡的,一看就是缺了条手臂。这样和官府对着干,哪怕是身手不凡也怕是要吃些苦头。
有人在衙门闹事,还把捕快给逼退在地上,这不就是在打县令的脸吗?
抚溪县令气得不行,直接从案桌后走出来,“给我拿下他,敢在衙门闹事,反了天了!”
“我看谁敢!”师爷急匆匆跑过来,“都不许动!我可是府城的师爷,你,你们,都给我把杀威棒放下!”师爷拿出他的信物,对四周众人展示了一番,呵退拿着杀威棒上前的众捕快。
抚溪县令是认识师爷的,他面上青红交织,“大人,他敢在衙门闹事,您也要替他说话?”
师爷自是听出抚溪县令的不满,他整理了下一路跑来有些凌乱的衣服,他朝抚溪县令呸一声,“我看你是反了天了!你知道这是谁吗?这可是府城新上任的太守,你见官不跪,还想让捕快捉拿,意欲何为啊?!”师爷现在已经不想这抚溪县令的结局了,他现在要做的,是先做个狗腿子,努力保全自己,其他人就自求多福吧。
师爷这番话像块石子一样砸在抚溪县令心头,他内心百种想法闪过,师爷是万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他脸上难看,但还是撩起衣袍,朝张江行礼。“下官不知是太守大人到此,此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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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有得罪,还望大人海涵。”
县令都朝那独臂人行礼了,周围围观的人群瞬间哗啦哗啦跪了一地,要知道平时他们连县令都少见,如今可是见到了太守大人!
谢雨青跟着跪在人群中,算是松了口气。那人是太守,那应该不会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