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的时候,闻湛还抬起头,想要追上来,却因为被她骑着腰,没法支撑起上半身,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她。
他微微喘着气儿,眼里蓄着雾气,像隔了烟雨远山望着她。
陆云初很想吼他,做出这个样子,显得像她欺负他一样,明明是他先勾引自己的!
她捏住闻湛的下巴:“发生了什么?”
她弯腰,用力地啄了下闻湛:“回答我!”
闻湛下意识想要追上来,被她压住。
她挑眉,意思很明显,我实在威胁你,好好回答才能吃糖。
于是闻湛只能牵过她的手,含糊不清地解释:我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
闻湛不答。
陆云初又啄了他一口,像个恶霸一样:“说!”
闻湛抿了抿嘴,嘴角还泛着水光,这个动作简直诱人死了。陆云初压住内心狂舞的躁动,努力板着脸。
他僵硬地在她手心写道:怕你只在我犯病时亲近我。
当然,短短一句话说不清楚。怕她是因为怜惜才带他共赴欢愉,怕她是喜欢自己病弱的模样,就像喜欢那些丑陋的伤疤一样。
如果是这样,他希望自己身上的伤疤永远不要好,留在身上留一辈子,若是不够,他还可以自己再添一些。她好像很喜欢绳索勒出来的伤疤,这有些麻烦,但还好,可以办到。
还有他犯病的时候,或许她也喜欢他疼痛的模样,明明颤栗着满身冷汗,面目也一定十分狰狞,她却要上前亲近,说不定她就像喜欢伤疤一样喜欢这样的他呢?他可以伪装的,伪装的不像,可以尽量联系,幸好疼痛伴随他八年之久,早就刻骨铭心,他可以随时记起。
还有腿,她第一次亲的就是他扭曲变形的腿,若是她喜欢,摔断了也没关系……
他的思绪被打断,陆云初又气又无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是变态吗!”
闻湛不懂这话什么意思,但他知道陆云初生气了。这个认知让他十分懊恼,他就知道,不应该问她这些。
他想来抓住陆云初的手,被陆云初甩开。
她口气很不好:“大早上的,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想要什么,直说不就是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说到一半,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闻湛越是这样,不就越证明他的人生有多悲哀吗?只是一点点好,对他来说就是无法承受无法想象的恩赐了,他抱着摇摇欲坠的恐慌,每一天都在担惊受怕。
她确实无法理解,很难理解,但他那种卑微的恳求与讨好实在是太浓重,即使她无法理解,也能被这种情绪感染到。
她没有经历过,又为何要代入不能理解的自己,生他的气呢?
她沉默着没说话,让闻湛心里直抽痛。
他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本就因为病好了而害怕,现在更是担忧,抓不住她的手便在她的手臂上写道歉。
可是手臂没有掌心好写字,她一动,他的笔画就散了。
他急得出了冷汗,都不知道该怎么做表情才能让她不反感,只能别偷偷摸摸地瞧她,本就含着雾气的眼,雾气更浓了。
陆云初叹了口气,轻声道:“你现在身上疼吗?”
闻湛愣住,感受了一下。心里面揪着疼,身上不疼。
他迟疑地摇摇头,终究没敢撒谎。
陆云初说:“那好,我用行动回答你那个问题吧。”
说完,按住他试图拽住自己道歉的手,把头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