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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快疯了(第1页)

“纯你……”辛月牙关紧咬,止住了爆粗口的冲动。本来她心里刚刚还小鹿乱撞得厉害,现在小鹿摔死了,只剩被他调戏的怒。她狠狠瞪着陈江野,用沾满了泥的那只手用力拍掉他的手,转身就走。陈江野没跟上去,就站在原地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嘴角挂笑。等辛月走出七八米后,他懒洋洋朝她喊∶“猪草不要了?”辛月脚下一顿。她懊恼地闭了闭眼,咬咬牙后转过身又走回来。她没看陈江野,径直走向背篼,只在走的时候剜了他一眼。陈江野笑笑,还是站在原地没走,准备看看她什么时候能想起来还有东西没拿。这次倒是不用他提醒,辛月走出两步后就又折返回来,一把将他手里装着树莓的袋子抢过去,然后转身继续走。陈江野笑了两声,抬脚慢悠悠跟在她身后∶“你对你救命恩人就不能大度点?一颗莓子都不给?”辛月冷哼一声∶“三个人情我都还完了,我可不欠你了。”她说的是气话,陈江野提出的三个人情是还完了,但若他还有请求,只要不过分,她也还是都会答应。可陈江野听了后,眸色骤然一沉,脸上的笑也慢慢消失。回去的路需要走十来分钟,这十多分钟里,陈江野没有再说话,默然跟在辛月身后,距离不远也不近。辛月没有察觉他的异常,他们两个人本来话都不多。回到家,辛月径直去了猪圈喂猪,把陈江野晾在了院子里。辛隆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站在院子里望着猪圈方向像是发着呆的陈江野。“回来啦。”陈江野回神,转目看向辛隆,喊了他一声∶“叔。”“来。”辛隆朝他招招手,“来帮我个忙。”陈江野朝他走过去。辛隆给他拿来个凳子,让他在放着鸡的一个盆子前坐下来。“帮我拔下鸡毛。”辛隆只想着快点吃完饭去打麻将,有人就使,才不管陈江野是城里大少爷还是村里野小子。好在陈江野不是那种娇生惯养会嫌这嫌那的公子哥,很痛快应下。辛月从猪圈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在那儿拔鸡毛,整个人愣了两秒。陈江野和拔鸡毛这个画面……太违和了。他穿着off-white的白色短袖,质感极好的面料干净得仿佛一尘未染,背后标志性的图案极其醒目,有着凌驾诸多品牌之上的辨识度与潮流感,再配上那张能把地摊货都穿出高级感的脸,让人理所应当的觉得他应该出现在城市中心繁华地带的街头,和其他身穿潮牌的男生一起做一些很酷的事情,而不是在一个农村平房的院子里跟人一起拔鸡毛。辛隆注意到了她出来:“愣着干嘛?你不是摘了山泡儿吗,赶紧去洗了吃撒,等会儿就烘熟了。”辛隆就是个好吃嘴,手里拔着鸡毛呢还惦记着树莓。辛月也是这时候才记起来树莓,拎着带子进屋倒进了一个碗里,拿到水龙头前洗,把萼片和果柄摘掉。才摘到一半,外面就传来了辛隆的催促∶“还没洗完?我渴死了。”辛月撇撇嘴,端着已经洗好了的那一半出来∶“渴了喝水,这酸不溜秋的能解渴?”辛隆暗骂了声死丫头∶“你老爸吃你几个山炮儿都不行?”“没说不行。”辛月把碗递到他跟前。辛隆摊开沾满了鸡毛的手给她看∶“我哪儿来的手拿?”“张嘴。”辛月抓了几颗丢进辛隆嘴里。“诶,这次的蛮甜。”辛隆眉飞色舞地吧唧了两下嘴。辛月正要拿起两颗扔自己嘴里,余光不经意瞄到旁边的陈江野,手里动作顿时一滞。陈江野把她给看着。这时,辛隆问陈江野∶“小野你没吃过这个吧?”陈江野把视线收回来∶“没有。”“你吃吃看,这都野生的,你们城里人肯定没吃过。”“嗯。”陈江野又抬眸看向辛月。辛月也看着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两秒。见她迟迟没动作,陈江野眼底荡出一抹笑,也把沾满了鸡毛的手摊开给她看,脸上就差清清楚楚地写上∶“喂我。”辛月咬了咬牙,她偏不喂他。“等会儿完事自己拿。”撂下这句她就转身回了屋。陈江野微挑起眉,有些出乎意料。“嘿!你这死丫头怎么跟人说话的!”辛隆骂完辛月转头跟陈江野打圆场道∶“女娃娃就是别扭,你别介意啊。”陈江野笑笑∶“不会。”拔完鸡毛,辛隆拎着鸡去水龙头下去掉内脏后就开始扔进了锅里煮。辛月负责烧锅,辛隆负责调料和做其他的菜,至于陈江野,他还是站在老位置,倚墙看着忙碌的二人,全程没有看过一次手机。今天虽是阴天,气温不高,但锅里火一烧起来,室内还是很热。辛隆不断擦着汗,辛月也一直用手给自己扇着风。“小野,你去外面玩儿手机等吧,这屋里热。”辛隆抹了把汗对陈江野说。“看您做饭挺有意思的,我也顺便学一学。”辛隆和辛月同时抬头看向他,面露吃惊。辛隆嗨了声∶“你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还学啥做饭啊,我要有钱我天天下馆子去。”陈江野只是笑笑没说什么。做完饭已经是六点半。辛隆忙着去打牌,几下刨完一碗饭就去了。“我先走了,小野你慢慢吃。”他一走,屋里就剩下辛月和陈江野两个人。辛月一到夏天就没什么胃口,吃完半碗就放了碗。这时候,陈江野却又去盛了满满一大碗饭。辛月虽然生他气,倒也不至于就把他一个人撩这儿,遂催他道∶“吃快点。”听到她略为不快的语气,陈江野掀起眼皮看向她,不但没加快吃饭的速度,还把碗给放下了。“我说。”他微微眯起眼,身子后仰,“我就说了句你纯,你气我到现在。”“怎么?你莫非不纯?”陈江野说话实在难听,辛月再一次被他气到了,瞪大眼厉声骂他∶“陈江野你有病吧!”没想到陈江野竟淡淡“嗯”了声。辛月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你真的有病。”“是有病。”他双眸定定看着辛月,漆黑的瞳孔如同能藏匿一切的深海,连声音也如海底暗流般低沉寂然∶“快疯了。”辛月怔住。她没有看到过他这个样子,像是被一种难以克服的无奈深深攫住。她还以为,像他这样肆意无忌的人不会有被现实所困的时候,但原来……他也有想做而不能去做的事吗。看着这样一双眼,她心口钝钝地泛疼。她知道,那是名为怜悯的情绪。而她听过这样一句话:喜欢一个人不可怕,喜欢还怜悯一个人才可怕。当你开始怜悯你喜欢的人,就怎么也逃不掉了。辛月垂下眼,放在桌面的手渐渐攥紧。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垂着眼冷冷说∶“要疯也别跟我发疯。”说完,她站起身来回了屋。昏黄的老式灯泡下,只剩陈江野一个人。他静默地坐在桌边,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面前的饭还冒着热气,香味四溢,他却有些吃不下,但有人说过,不准浪费。他把碗端起来,还是硬咽了下去,然后起身收拾桌面,洗碗,刷锅,擦灶台……把一切都清理干净后,他在通向辛月房间门的通道外停驻片刻,最后默然离开。夜色很静。辛月听得到他离开的脚步声,从厨房到院子,再从院子到消失在关门声后。接着,关于他的什么声音就都听不到了。

辛月呆呆地坐在卧室的书桌前,眼神空洞。她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和他的时间门已经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门,她该珍惜的。辛月重重闭上眼,心里有些难过。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黯然地拿起笔筒里的笔,翻开习题册准备刷题。以往每每感觉快要被低沉情绪淹没,她就会用刷题来转移注意力,绝大多数时候效果都很好。自从经历了车祸,不管受了多大委屈,只要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她都能很快看开,把情绪调节过来,但这一次似乎不行。()她拿着笔看了很久的题也还是一个字没写进去,中途还看了眼旁边,却没有看到亮起的灯光,不知道陈江野离开后去了哪里。?想看八宝粥粥写的《炙野》快疯了吗?请记住的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就在她准备再次尝试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屋内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台灯还亮着。停电了。这还是今年第一次停电。辛月看这台灯也撑不了多久,拿起台灯去找蜡烛,结果翻遍了家里也没找到,家里电筒也没电,只能去村里的小卖部买蜡烛。她叹口气,拿着台灯出门。小卖部离她家挺远的,买完蜡烛再往回的时候,她手里的台灯就快没电了。台灯一但电量不足,会突然暗一个度。当灯光倏地暗下来的时候,辛月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由于失过明,她还挺怕黑的,这深山里的老村每家每户隔得老远,就算平时家家户户亮着灯的时候路上也是黑咕隆咚的,再加上路边随处可见的坟墓……农村里的人基本都不是唯物主义者,是相信这世上有鬼的。白天辛月不怕坟墓,甚至经常爬到坟墓上去摘树莓,可这一到晚上,没看到坟墓她心里都瘆得慌,更别说在坟墓跟前的时候听到点儿什么风吹草动。这人一旦倒霉起来,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她经过一处老坟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瞬间门,她头皮倏地麻了一下。她告诉自己肯定也是出来买蜡烛的人,不用慌,要镇定,但身体却忍不住发抖,更不敢回头看,只能拼命加快脚步往家里赶。可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被恐怖气息包围的她心脏狂跳着,害怕得已经快要无法呼吸,脑神经也不受控制起来,整个人如同跌进了一片阴森而扭曲的空间门,周遭的一切事物都是模糊而涣散的。所以,在这样的情形下,辛月即使只是踢到一块很小石头,也还是摔了下去。辛月顾不上疼痛,只想快点回家,可当她正要爬起来时,手臂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啊——!”她被吓得惊声尖叫,连忙后缩。“是我。”头顶落下一个极具辨识度的低沉嗓音∶“陈江野。”在听到“陈江野”这三个字时,辛月那颗高悬着的心仿佛忽然间门落了地。她恍惚地抬起双眸,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眼泪不受控制涌出。看到她眼底泛起的泪光,陈江野就像被什么飞旋着打中,愣在了原地。黑夜里,他眼底有暗光闪动。辛月看到了他眼底的光亮,也感觉到了自己眼睛传来的酸涩与湿润,忙忙把头别到一旁,咬住唇死死把眼泪困在眼眶里,没让一滴泪流出来。这时,她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笑∶“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东西。”辛月先是心头一震,接着眉头皱起。她都吓成这样了,他还笑她!她气得攥紧了拳头,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走。“啊!”伴随着一声惊呼,她又摔到了地上。陈江野赶忙过来拉住她胳膊。“脚崴了?”辛月没回他,倔强地把头偏在一旁。“我背你。”陈江野说着就把她手扛到肩膀上,但被辛月抽了回去。“不用你背。”辛月赌气般跟他使着脾气。陈江野扯了扯唇,语气讥嘲∶“不然你要怎么回去,爬回去吗?”“你!”辛月转头瞪向她。陈江野冷哼一声:“肯看我了?”他这句话成功又把她激得将头甩到了一边。陈江野看着她,眼神沉下去。接着,他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陈江野!”辛月惊愕地抬头看向他。“你放我下来!”她瞪他。陈江野瞥她一眼∶“你再瞪我?再瞪我把你甩到那坟上去。”威胁完,他还把手机的手机电筒转了个方向,照向旁边的一座坟。眼前赫然出现一座坟,辛月吓得浑身一颤。死混蛋!辛月在心里骂了他一声,咬着牙把头甩到一边。她气得不行,把她气成这样的人却似乎在笑,她感觉到了他胸膛微微的震动。辛月咬咬唇,鼻头皱起。有那么好笑吗?她始终以为陈江野是在笑她被吓到的样子,没往另一些地方去想,比如∶一个人在开心的时候,也是会笑的。这里离家里还有一段路,距离不算远,两人却迟迟未达。辛月都快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走慢了,明明他抱她看起来丝毫不费力的样子,怎么会走得那么费劲。但她是不会问他的,她才不要和这个取笑他的混蛋的主动说话。这一路上,她一眼都没看过陈江野,一直偏头看着前面闷闷生气,而陈江野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只用余光看路。如果她回头看他一眼,一定不会再觉得他是取笑她——他笑意里有说不尽的温柔。而即便他是坏坏地在笑,可他是陈江野,笑时总好看能得叫人是非颠倒。她会溃不成军,在他嘴角扬起的弧度里。月亮不知何时透出了云层。他们踩着月光,终于到了家。陈江野在门口停下来,颠了怀里的辛月一下∶“开门。”辛月还闹着别扭∶“你可以放我下来了。”陈江野也不拿话杵她了,只淡淡笑道∶“送佛送到西。”辛月懒得跟他多说,反正也都到这儿了,再被他抱着多走两步也没所谓。她把钥匙掏出来,跟孩子耍小脾气一样把钥匙转得贼响。陈江野唇畔的弧度又加深了一分。进了院子,辛月指着屋檐下的一个凳子说∶“你把我放那个凳子上。”“嗯。”陈江野抱着她走过去,轻缓且平稳地把她放到椅子上。接着,他把手收回来插进兜里,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辛月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犹豫片刻后闷声提醒他∶“你不还走?”“辛月。”他突然喊了声她的名字。每次他叫她名字,辛月心里都会颤一下,这次也不例外。“看着我。”她心口又一颤。他嗓音仿佛有种奇特的磁场,明明心里已经响起了心动信号的警钟,她还是不受控制地抬起了头。“辛月。”他不厌其烦地喊她的名字,插着兜俯身,将他们之间门的距离被慢慢拉近,笑着望向她眼睛说∶“你又欠我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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