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君言起身,看了我一眼,笑道,“齊姑娘昨日戲听得好麼?”
我說,“挺好。”想了想,復道,“不好,睡著了。”
他徐徐道,“那讓西月帶你去听听小曲,眼下的戲班子失了台柱,都不比往日了。”語罷,往何依依的廂房走過去。
樓西月朝我笑了笑,“你要不要同我下棋?”
我湊近了道,“你的護暖心訣真的是不記得了麼?”
他愣了愣,垂目掃過棋盤,漫不經心道,“嗯,那心訣甚繁復。往日我記在箋上隨身帶著,有一回丟了,就記不得了。”
我朝他咧了咧嘴,“你這個法子不大好,應當多備幾份。”想了想,還是不大對,“多備幾份,容易被別人撿了去,給別人學會了就不好了。你可以將心訣寫在胸前,每日照鏡子的時候念一念。”
樓西月眼含笑意地看著我,“那沐個浴,不就洗沒了麼?”
我說,“那你就應當把它記住。九天十地四海八荒,我從來沒听說過有人練功記在紙上的。”
他輕笑一聲,“怎麼沒有?那些武功秘籍作何解釋?”
我想了很久,說,“下棋!”
棋下至一半,樓西月撐著額頭說,“我記起來一件事。”
語罷,笑吟吟地看著我。
我布了顆棋子,問道,“什麼事?”
樓西月饒有興致地笑道,“彼時在沐雪山莊的時候,你輸了我一回。”
我撓頭,“這什麼時候的事啊,我當真是記不起來了。”
樓西月說,“要擺攤算命三日。”
我說,“空口無憑,你有字據不?有不有不有不?”
樓西月說,“……”
午時將過,樓君言依舊沒從何依依的屋里出來,讓我徹底失去了與何依依獨處的機會。
我同樓西月一路溜達到倚紅樓,打算再听一出戲。
這出唱的是《霸王別姬》,虞姬含笑唱道,“勸君王飲酒听虞歌,解君憂悶舞婆娑。”旋即並了蓮步,耍開水袖,舞姿曼妙,眉眼染情。
我與樓西月道,“何依依這段唱得很好,比這台上的戲子有過之無不及。”
樓西月頷首道,“自然,五嫂彼時在戲班子里唱過一段時候。”
我訝然,“她不是何府的大小姐麼?”
樓西月展了扇子,一面听戲一面道,“因為此事,何府雞飛狗跳了一陣,數次三番將她關在屋中。但她不依,與何老爺斷了干系。”
他想了想,復又道,“五哥彼時就是在听戲的時候認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