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之后,惊魂未定的同时,心中怒气陡然攀升,语气前所未有的愤怒与不解:「你不要要命了?!」
哪知他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竟点了点头:「烂命一条而已,你的选择没错。再鲜活的躯体,强行塞进一个腐烂的灵魂,最终结果只有一起腐烂,所以……」
他倏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反伸出手拉起他的,搭到自己的脖颈上语中儘是疯狂:「杀了我,於每个人而言都是最好的解脱。你不是担心我对凌燃不利?只有我这个不確定因素彻底消失,你们的幸福生活,才能安稳的继续下去。」
「所以,你还在犹豫什么呢?动手,嗬呃……」
话语未落,脖颈上的双手突然收紧,那双灰败的眸子也只是惊异了一瞬,而后认命一般闔上,似乎就这样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如果凌燃在这里,大概会觉得诡异惊悚。两个本就一模一样的人,此刻在他们之间却发生着一场单方面的杀戮。
「咳……嗬……」
身体不自觉发出抗议的小幅度抽搐,眼前也一阵阵发黑模糊,但意识还是强行控制着他献祭般露出自己的脖颈。
就快要结束了……
他想,就差那么一点,一切就能……
可是,为什么脑中还是不断闪现着母亲一天天痊癒起来的模样,还有那个人的笑声言语,果然,还是捨不得吗……
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就此消逝时,脖颈间的力道突然放轻,那双手离开的同时,他也倏然倒地,而后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喘,抬起朦朧的泪眼时,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与不解。
谢清辞看着手上的一点水跡,与那双眼对视了一下又移开目光,似乎在看前方漆黑一片的虚空,又好像什么也没看。
最后,他扯了下嘴角,言语间是毫不留情的奚落:「懦夫,死都要別人来动手。还口口声声说爱凌燃,呵,你的爱,也不过如此。」
即使只是在意识世界里,谢清辞还是无比清醒的感觉到自己手中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这样做,是对是错?他並不清楚。
这种事,也並不是简单的对与错就能评判的,决定权看似在自己手里,可看着对面几乎要没了生息的另一个「自己」,手背上的那点灼热如同岩浆一般,像是让他不得不放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明明「他」说的,的的確確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没有「他」,一切皆大欢喜,所有的担心忧虑也不存在,自己也能如正常人一样,拥有平静但幸福的生活,可是……
最后被放过的,是「他」还是自己呢?
他在心底嘆了口气,又一次看向地上瘫坐着一动不动的人,冷冷道:「事情的解决方式,一定不会只有这一种。再给你一点时间,你最好自己想清楚,是要永远沉湎在那些痛苦里自寻死路,还是想跟凌……『我们』一起过新的生活。
如果到最后,你还是痊癒不了,我随时都可以送你上路。」
言毕,他不再看地上的人,自顾自大踏步向前,踩着一地的玻璃碎片直接跃进那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