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都梦见在悬崖边奔跑,要么被野兽追逐,或者踩空楼梯掉下去,怎么到我这里,就是白茫茫一片,难道我在梦里也毫无想像力。」
陆惊屿乱七八糟想着,伸手去触摸那些白雾,没有存在感的白雾像流水一样,从他手心流出。陆惊屿才发现这些雾是流动的,感受着白雾流动的方向,陆惊屿提脚跟随白雾往前去,两边雾气翻腾,变成一条无比清晰的银幕,上面是清晰到可以看见人睫毛的图画。
陆惊屿一路看过去。
半夜,星光寥寥,陆惊屿躺在白色病床上,眉心紧皱,像是陷入梦魘,嘴里偶尔呢喃什么。孟庭听不清,见他嘴唇起皮,拿起医用面前沾了温水给他擦一圈。
坐回椅子后,目光落在病床上人脸上,为了方便检查,陆惊屿的眼镜和口罩在进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摘掉了,孟庭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小声嘟囔,
「这么好看的脸,为什么要遮住,怕有人觊觎啊,」
皮肉线条流畅,骨骼完美,浓密的眉毛,纤长的睫毛,鼻樑高挺,嘴唇薄却不过分,很古典的长相,像一幅墨跡半干的水墨画,又像江南水乡春日濛濛细雨,想像不到顶着这张脸唱英文歌的模样,感觉更像是二十世纪初捧着书穿梭在里的老师,
但他就是唱了,而且唱得性感又令人怦然心动。
孟庭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心里如春水波动,涟漪频起,最后直接拉着椅子坐到陆惊屿脸边盯着他看,目光都懒得移动。
「果然露出好看的脸会遭到觊觎。」孟庭对自己定位十分清晰,二十多年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有成为变態的潜质。
私人医院单人病房十分安静,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又刺耳,只是响了几声后,噠噠噠的声音就消失了。
「惊屿,」
许蕴珠推开病房,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儿子,连忙奔过去,摸了摸他的脸,感受到温热的温度,才瘫软在床上,苍白着脸急促呼吸,提在手里的高跟鞋登登落地,惊醒病房里另一个人。
「……阿姨,医生检查过了,陆同学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受了刺激,等醒了就好。」
孟庭见到许蕴珠,赶紧站起将医生的诊断告诉她。陆惊屿晕倒进医院,孟庭就想联繫他家人,只是陆惊屿手机不是指纹锁,而是密码,他打不开,只能等许蕴珠打电话来才告诉她,陆惊屿在昏倒住院了。
一起来医院的其他人都有事先走了,虞司原本也想守在这里,家里实在催得紧,孟庭就接下守候陆惊屿的任务,让他们都先走。
「麻烦你了,你叫什么名字?阿姨改天请你吃饭。」许蕴珠压下心里的惊惧,理了理凌乱的头髮,確保自己得体大方才微笑着和孟庭交流。
「阿姨,我叫孟庭,不用客气,我和陆同学是朋友,」孟庭趁陆惊屿昏迷着,给自己找了个合理身份。
目光也敢放在许蕴珠身上,陆惊屿母亲气势太强了,刚才进来那一瞬,孟庭还以为看到高中学部主任了,战战兢兢,不敢直视。
三十出头的容顏,一头波浪长发披散在身后,前面用一个缀满细珍珠的发卡夹住碎发,虽然这一路匆忙过来,整个人透漏出一种凌乱,但並不损她半分容顏,
鹅蛋脸,细长眉,柳叶眼,挺鼻樑,和陆惊屿一样古典的长相,传统白色旗袍上用同色的丝线绣有大朵水仙花。
而她身上最吸引人的是那种中式古典混合西式浪漫的矛盾气质,让人不敢生出褻瀆之心,反而心理不强大的人在她面前容易生出自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