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在想什么?」
西维斯搁下筷子,抬眸看黎落。
他看过黎落的资料,知道他父母双亡,並无亲友,读的军校,毕业时却没有进入军队,刚开了家麵包店,却转眼参军了。
怎么看怎么诡异,他说来找虫,西维斯可不会自命不凡认为黎落要找的虫就是他。
而刚才他那种悲伤,不像是思念父母,反倒更像是触景生情,难道黎落要找的虫也在军营里,而且出了什么事,所以他来找他。
黎落淡定的神情陡然裂开,一条缝隙出现,他直直望着西维斯,望着他身上那身衣服。
明明是秋日暖阳,却像有瑟瑟寒风扫过,黎落搓了搓脸,没答,反倒挑起另一个话题,「我看星网上科普,你从军十八年了,经歷大大小小的战爭数不胜数,有没有特別记忆深刻的?」
两个人像是相亲似的,坐在餐厅一角,慢慢了解各自以往。
「记忆深刻的?」西维斯偏过头,望向外面,手指摩擦水瓶瓶盖,「太多了,」
「我第一次任务回来后,抑鬱了一周。还有一次,我们一个小队出任务,只有我和一个副将活下来,他回来后退伍了,我在心理疏导室待了差不多一个月。」
「十八年,循环往復地经歷这些,现在我每年都需要去心理疏导室待两三月,」
西维斯平淡敘述,他以为黎落刚才的伤心是因为参军,害怕死亡,这是正常的。
西维斯犹记得他第一次出任务时很兴奋,回来后天天晚上做梦,梦里全是自己死得惨不忍睹和別人死得惨不忍睹的画面,
他用自己的经歷告诉黎落別怕,在军队,尤其是在帝都国防军里,死亡很正常,看见死亡也很正常,
能力越强,活下来的机率越大,救的虫也更多。
现在军队里活下来的高级将领,都从血海中爬出来,都有过场难以想像的经歷,所以他们平时不正经,嬉笑怒骂,在纪律最严明的地方喝酒抽菸打牌。
当然,西维斯看见一次,罚一次,今天不走运的里森他们,现在已经进禁闭室了。
还好刚才黎落没参与他们的活动,要不然刚进军营第一天就进禁闭室,明天在全军念检討,那他接下来的军旅生涯算是有了个好开头。
黎落愣愣望着西维斯,他脸部轮廓干净利落,眼神深邃坚定,下巴微微上扬,有着军人的冷硬和坚定,一身军装板板正正,拧着瓶盖的手上都是茧子,窥不见半点柔软,可是看向黎落的眸光却带着安抚和温柔。
黎落鼻子一酸,差点在西维斯面前表演泪洒当场,还好克制住了,长长吸了口气,给西维斯竖了个大拇指,「你很厉害。」
「谢谢,」西维斯含蓄点头,「死亡是正常的,每只虫都会死,看开点。」
黎落点头表示认同,要是別的雄虫听到西维斯这样说,早就泼水走了,也只有黎落认真附和他,
这让偷听的卡洛特很无语。
d,这谈话都能找到对象,怎么他找不到呢,卡洛特很鬱闷。
两只虫吃完饭,默契的一起起身,一起端盘子去放,然后一起离开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