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他们不敢走官道,只敢寻一些乡野小道,一路南下,山路崎岖,二人精神一直紧绷着,一路颠簸而来已是精疲力竭。
缰绳猛拉骏马,马嘶叫一声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儿终于停了下来,任霁月从马背上翻身而下,而后才将腿肚子都软了的石榴抱下来。
华丽繁琐的宫装委在泥地上有些凌乱,石榴几乎都快站不稳了,可还是抬脸苦笑道:“小叔叔,你说我们这算不算私奔?”
任霁月明明大不了石榴多少年岁,可他总喜欢在石榴面前端着身份,哪怕他们已成了夫妻。
欲又要说教她,忽看她脸色凄凄凉,怕在这一路上也是累坏了,叹了口气问:“累不累?饿不饿?”
石榴点点头,被他扶在大石头上坐下来了。
雪地里的柴都有些湿,火折子点了好久才起了些火苗子。冬日里,雪地里的兔长得很肥,任霁月提着两只耳朵从远处走来。
火越生越旺,葳蕤的光落在任霁月的脸上,如月光被树影摇荡成碎碎的波,石榴盯着他,仿佛回到了那年在山上读书时候的日子。
无忧无虑,少年不知愁滋味。
如今,谢婉远走、姚坦之另娶、江鸣鹤成了皇帝眼前的红人
而她和小叔叔二人却家破人亡,不知天涯何处是归乡。
见她发愣,任霁月手上动作更快,不多时火堆上便传来食物的味道。野外无调料,肉也没什么滋味,烤的焦香的兔腿递到石榴面前,她愣了一下接过来,却觉得手腕沉甸甸,好像拿不起来似得。
忽然,她轻轻笑了笑:“小叔叔,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在山中也是为我这样烤肉吃。”
任霁月撕下块兔肉,吃的很斯文,闻言越过温暖的火光看着她:“自然是记得的,当年你还说兔子那么可爱,我以为你一定责怪我太过残忍,没想到之后你吃的比谁都多。”
说到糗事,石榴有些不乐意了:“我怎么吃了多的呀,是你吃太少了。”她话刚一说完,就想到任霁月食量一向比较大,可那日他只食了些许,摆明了是故意让着她让她多吃些。
心坎里不知何处生了花,酿了蜜,寻甜而来的蝴蝶轻触心间上最敏感的弦。
不知是热的还是怎的,任霁月脸色有些红,石榴问道:“你是不是那时就喜欢我了?”
任霁月正吃东西,闻言一顿,抬头瞧了瞧月色,说:“挺晚了,吃了早些休息吧。”
石榴岂会放他罢休,得寸进尺道:“好啊,那时我还是你的内侄女,原来那个时候你就对我打小心思了。”
生怕她越说越没谱,任霁月一边添柴,眸光却落在她的身上:“你以为我一直把把你当侄女么?”
不负卿
他的话犹如石子击在平静无波的水里,石榴虽心里知道,可他这么明摆着说还是头一次。
他一向是内敛的,何曾把话说得这么明?许是他们成了亲,亦或是见着石榴穿上那碍眼的后袍,把任霁月生生逼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