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明
什么叫野男人?
石榴愕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任霁月也察觉到自己失言,握住她的手腕兀然变得僵硬,可嘴角抿的紧紧地,像一根紧绷的弦:“你看看你的手腕,这么大圈印子不是哪个男人用力握着了,还会这般?”说完,又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于强烈,不像是一个长辈,倒像是一个妒夫。
一个藏在府里看着妻子出门偷换恨得牙痒痒的妒夫。
石榴何曾被这般的话伤过,她眼睛一眨,便落了滚烫的泪滴到任霁月的手背上。
特别烫,像炽热的火一样烧焦了任霁月的皮肤,他看着她哭,手足无措,欲要替她拭泪,却被她打开。
石榴打开他的手,自个儿蹲在地上捂着脸就哭了出来。
两个疯子,把她到底当成什么,都欺负她?
她不过是想好好活着,改变未来出现的变故,怎知惹了一个又一个变态。
更何况还有一个人是她的小叔叔。
她越想越觉得伤心,愈是觉得命途多舛。
任霁月从小到大看到许多人哭过,有人只嗷嗷大嚎,不落眼泪,有人沉默不语,唯留眼泪。
可石榴不同,她蹲在那,小小的,是一只走丢了的幼兽,蒙着脸抽抽啼啼的哭,把他的心都哭乱了。
什么儒家经典、程朱理学都不知道忘到哪去了,恪守的礼仪准则也轰然崩塌,他撩起袍子,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揽着她,长胳膊搭在她背后。
石榴脊背一顿,哭的更厉害了。
任霁月掏出一块手帕,递到她跟前,脾气终究硬不起来了:“别哭了,好不好?”
石榴恶狠狠的夺过他的帕子,恨恨的擦了擦鼻涕。
终究还是小孩子的心性,任霁月刚要把这件事丢过去,又看见她手腕间的青紫,于是压了压自己的脾气,严肃同她说道:“石榴,你知不知道女子在未婚之前同别的男人授受不清,要么就得嫁给他,要么就要沉塘?”
石榴怎么不知道。她娘经常跟她敲打这些呢,她怎么敢犯。
又听任霁月道:“你那自个儿说说,从我刚到府里到如今,你的手腕是被谁握紫的?”
石榴张嘴,想到那变态一样的襄阳王,想着他把别人的手指头裹了蛋液炸上,又想到他霸道蛮狠的封住她的唇
以及她都快遗忘的那个梦
石榴闭上嘴,眼眸下挪,不说话了。
任霁月的心猛然掉下去,看她这个样子,不必多说,必然心里有人了?会是谁?谁摘下这么青涩的石榴果又不好好珍惜?
石榴想了想,自己知道未来的事,可能力有限,还不如把有些东西假假真真的告诉任霁月,让他帮她。
他会信么?
她抬头,看见任霁月眼底未来得及藏起来的情义,那么浓,那么深沉,气的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儿囫囵吞下去,可最终只是轻轻抚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