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眯着眼,撑着脑袋,嗯几声,思绪早已与周公捉蝶,那些同房之事,她是半点也没?听进去。
反正她与萧沂各过各,也用?不到那事。
所以不重要。
探枝从?外端着一盒东西,兴冲衝进屋,「小姐,这是宫中送来的,道是三殿下赔给小姐的披帛。」
探枝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霞帔,珠玉细密精致缀满边,金丝鸳鸯戏水,红蓝比翼鸟高飞,下垂金玉坠子?,华丽至极。
与她那条披帛相比,贵重得不知多少倍。
林惊雨望着披帛,惺忪的眸扬起,溢出?一丝笑来。
没?想到他竟还记得,林惊雨遥想起那夜宫宴,二人从?狗洞似的口子?钻出?,他扯坏她的披帛,那时,她是万万没?想过他赔给她的披帛,会变成霞帔。
当真是命运弄人,世事无常。
林惊雨撩起霞帔,又放下,「把这条霞帔给我戴上。」
「是。」
郑小娘面色红润有光泽,喜滋滋进屋,「誒呀呀,你不知皇宫送来的聘礼与赏赐有多少,咱院子?都快堆不下了,还有你爹那老吝嗇,这次大方,那嫁妆添得都不用?为娘给你备的嫁妆了。」
林惊雨懒懒瞥了眼郑小娘,「你的要想拿回去,我也没?意见。」
「嘿!你这说得什么?,我是你娘,若不给你添,叫旁人听去还不得说我閒话。」
「哦。」
郑小娘握起木梳,走?到林惊雨身后给她梳发,她嘆气道:「一晃眼,你都要出?嫁了,还真有些不舍。」
林惊雨闭眼,扬了扬唇,「不如小娘进宫为婢去,你我母女还能?日日相见。」
「去去去,我好好的高官之妾不当,去当婢女。」今日大喜,郑小娘恼了片刻又笑,「你说你如今是三皇子?妃,可?不可?以给你娘弄个誥命噹噹。」
林惊雨嗤笑,「那是正室才有的,况且,三皇子?无权无势,能?给你誥命的是储君,你找阿姐去,你看阿姐是给大夫人还是小娘你。」
「果然一个都靠不住。」
郑小娘撇了撇嘴,继续给林惊雨梳发,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三梳儿孙满,四?梳平安喜。
小娘梳完后,婢女给她梳起髮髻,乌黑的发被挽成同心髻,两边流苏步摇垂下,沉甸甸的凤冠戴在?她的头?上,压得她脖子?酸疼。
林惊雨由侍女搀起,金丝鸳鸯纹大袖衫拖地,隆重华丽,如层层拨开?的牡丹花,她伸开?手,在?肩上垂下那件绣满各类同林鸟的霞帔。
时辰已到,礼仪嬤嬤叫她两手执孔雀毛扇,下人将屋门?打开?,光照进来时,林惊雨最后瞥了眼自己?的屋子?。
按照礼仪,她由下人搀着至堂屋,与父亲和正室拜別,姜芙念了几句话,无非是好好侍奉丈夫,孝敬公婆。
林惊雨不知姜芙此刻是开?心还是愤恨,开?心她这个碍眼的庶女终於?走?了,愤恨给她添了大笔嫁妆,事情从?急,不得不将婉婉的也给拿了出?来。
但想到她愤恨的样子?,林惊雨就心情大好,她笑着应,「女儿知晓了。」
出?发前,林琼玉握住她的手,透过扇子?,她瞧见林琼玉已哭成个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