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大哥很不屑:“你害怕了你现在回去,我儿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既来之则安之,硬着头皮上吧!想起儿子白天那会儿小脸煞白肚痛蜷缩的样子,钟秋野瞬间有了力气。对这些无良的商人,不能心软。
后来事态的发展有点失控,当他们四人冲上去制服对方时,遭到了反抗,老汉的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把剔骨刀,混乱中,钟秋野光荣负伤,右臂出血了,副园长吓得尖叫起来,竟然又冒出了一个保安,保安有武器,和带头大哥打起来,相机掉到了地上,钟秋野捡起来,对着垃圾袋里的鸡翅和冰柜里的肉一番猛拍,副园长到底是女流,不敢上前阻拦,开始呜呜地哭起来:“别打了,别打了。”
钟秋野哄女人有一套,拿着相机,半是威胁半安慰:“这位阿姨,你也是有儿有女的人,孙子辈也有了吧!那位老兄也家有娇妻娇儿,将心比心啊!古人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您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古人还说了,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们不能这么对孩子啊!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我们要呵护啊,对不对?……”
带头大哥那边已制服了那那三个男人,不耐烦地催:“废什么话啊?那谁,赶快报警啊!”
一听说要报警,那保安识相,倒是不反抗了,侄子和老汉怕蹲局子,都挣扎着要逃,一番拉扯打斗,最终还是被制服,关进了厨房重地。带头大哥和众小弟在外面抽烟,报了警,等待警察。副园长和外甥在里面互相抱怨。
十几分钟后,警察来了,家委会成员们也被带去做笔录。一直折腾到晚上十一点,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带头大哥问:“你那胳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钟秋野低头一看,右臂上的伤口流了很多血,已经干涸凝固了,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疼。
“不用了,小伤。老婆孩子还等着我呢!回了。”他说。
回到家时时十一点半,他怕老婆孩子已经睡了,开门关门时很轻,蹑手蹑脚,一抬头,看到李筱音还坐在客厅里。
“怎么还不睡?”
“等你呢!”
李筱音抬起头,目光柔和地看向他,注意到他胳膊上的血迹,吃了一惊,压低声音:“怎么搞的?不是去开会吗?怎么挂彩了?严重吗?”
钟秋野特别英雄气概地笑笑,无所谓的样子,说:“没事,一点擦伤,不碍事。”
“我问你怎么搞的?你和人打架了?”李筱音像训儿子的语气。有一种说法,说女人无论找了哪一种男人,最终都发现,她给自己找了个儿子。
钟秋野没有回答她的话,答非所问:“我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我的责任,就是保护你们如果有人伤害你们,伤害我们的孩子,我应该冲在前面。”
话说到这里,李筱音猜出了几分:“你们去幼儿园了?”
“嗯!”
她去拿小药箱。平日里浩浩淘气,磕磕绊绊常有,酒精碘伏云南白药都有,她打开,用碘伏为他擦拭伤口,他就呲牙咧嘴地吸气。
“要给浩浩再选一家幼儿园了。”钟秋野说。
“嗯!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擦干血迹,露出伤口,其实只是划破了皮,刀口很浅,她在伤口上敷上云南白药。疼痛过后的伤口,传来一丝奇异的清凉之感。
他说:“那个骗子房东有线索了,可能快破案了。”
“那你还要继续做培训班吗?我们可以重新开起来。
“开啊!我现在觉得,我能干好很多事。”
“画展还开不开,我帮你啊!”李筱音是真诚的。
“暂时不了,我想凭借自己的努力,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吧!”他忽然觉得长久以来那颗躁动的心在此刻如此平静,他想要的还想要,但不那么急迫了,握住当下这一点温馨时刻,就觉满足。
涂好了药,李筱音在小药箱里找不到纱布,问他:“纱布放哪里了?我记得以前就在药箱里啊?”
他想起来,浩浩有一次把纱布翻腾出来玩,被他收缴后,放到次卧房床头柜的抽屉里了。
“在那屋床头柜的抽屉里。”
李筱音起身进屋去拿,他跟了进去,纱布找到了,她将纱布覆在他的伤口上,动作轻柔地缠绕几圈,像包装礼物,像捆扎婴孩,最后,在包扎好的手臂上,轻轻地打了个蝴蝶结。
钟秋野摸了摸那个蝴蝶结,她也摸了摸蝴蝶结,心里起伏,其实多少婚姻又是完美无缺的呢?伤口之上的蝴蝶结,就像一边痛一边笑着,一边伤一边原谅着,大概才是生活的真相。
他伸手抚上她的脖颈,向她靠近索吻,大床空荡荡,月亮白光光,她被他压迫到床角,轻轻推他:“你胳膊都受伤了,别闹!”
他笑得好看又赖皮:“没事,我会单手开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