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接住石头,慢慢走过来。到近前了,才看见她浑身是伤,心疼得收缩起来,却不能露出一点。
她看他过来的姿势,一位他要揽住她,谁知到近前来却又收住手,规规矩矩站到一旁。
她这一刻极为敏感,当即冷哼一声:“嫌我脏了?”
他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嗯,确实挺脏,一股狗尿味儿。”说着掩鼻躲开。
她气得侧身用掌来推他,这一下就牵动了肩胛骨的伤处,痛吟一声。
他额头上立刻滴下汗来,埋怨自己不该随性儿说话惹到她动手。他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去,“阿陶,你到我背上来,我背你回去。”
“谁要你背!人都哪儿去了?”
“呃,让别人背更不妥吧。”
“担架不行么?”
“担架是挺好,没人抬啊。我刚刚没敢让他们上来,怕你看见人多受惊,一个想不开跳下去了。”
她已经到了他背上,在背后照他腮边就是一耳光,“你才跳下去呢!敢咒我。”
“不敢不敢,太姑奶奶,我跳下去我跳下去。”他一边慢慢地往下走,一边说:“阿陶,你要真的跳下去了,我可就真的陪着了。”
她哼一声:“我才不跳呢,我哪有那么傻。天下的好男儿千千万,我才不要一块石头上就挑了崖,我好歹也得找一个比他强的来垫背。”
他的脸一下子拉成苦瓜,“阿陶,这一位我都已经是拍马也赶不上了。你要再找一个比他还强的,我……我也不用跳着观音山了,我跳落下山的无情崖算了。”
话还没说完,怕地又挨了一巴掌,“有这么乱说话的嘛!你过去看看,这小土坡未必跳得死人,那无情崖可是真要命的。”
他回头看她,“你要是敢变心,我就去跳无情崖,你打我我也跳!”
她伸手去捏他的嘴,“你敢跟我较劲了你!”停了会儿又反应过来,“什么变心不变心的,我可没说要嫁你。”
他张大嘴巴,“你都已经想这么远了?都到婚嫁了?我可还没想到这一步呢。”她气急,大声吆喝起来:“谁说要嫁你了?谁说了?我要是真的说了,你敢跟我说半个不字……哼!”
他握住她自肩吹下的小手,“放心,我不敢说半个不字,我一定高高兴兴娶你,迎你当大周的王后。不过……”
“不过什么?”她紧追不放。
他没说话。她这才觉到有些不对,抬起头来。
秦文正站在半山腰,与他们相距已经不过一丈,他们两人一个低头走路,一个垂头谈话,都没有察觉。
他许久没有说话。
他们两人也就都没动。
最后陶花挣下地来,赵恒岳紧张得眼睛都发直了,先是不许她下来,后来看实在拦不住,就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一眨也不眨满眼绝望的死盯着她。
她轻嗤一声推开他的手,“你要跟他说话就赶紧,这么背着我干等,我怕你累着。”
她的神情就如同刚射出箭去的弓弦,一下子恢复原状,轻松自在其喜气洋洋起来。明知道这不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场所,还是凑到她身边去说:“我不累,背的是你,多久都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