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四娘自是知道能去品花宴做菜意味着什么,但心里仍止不住担心。
她心里暗叹:若是朝哥儿争气一些,前年能中举就好了。
明年再考,也不知能不能中,若不能,再考又要等三年,三年复三年,宜姐儿何时才能得他庇护?
见宜姐儿眼带渴望,秦四娘有些不忍,斟酌着回道:“小女生性内敛,不曾在众人前做过菜,恐不能胜任,且她平日里极少出门,恐不识礼数,唐突了贵人。”
谢叔颖闻言心头大定,爽朗笑道:“秦娘子莫要担心,此次品花宴邀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断没有轻浮之徒。若沈二娘子应邀,我定保证她怎么去怎么回,少不了一根汗毛。”
“是我多虑了,让夫人见笑。”秦四娘松了口气。
谢叔颖语气轻快:“我亦有儿女,秦娘子拳拳爱女之心,做母亲的自是能理解。”
秦四娘问了品花宴和上门送帖子的日子,便和沈春宜告退。
回到杨柳巷时,天色已是将暗未暗之际。
等马车停下,沈春宜掀开马车帘子便见沈春朝站在家门口朝巷子里张望。沈春朝见她从马车里探出头,上前来伸手就要扶她。
沈春宜扶着他的手跳下马车,仰头笑着问:“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明日沐修。”沈春朝无奈道。
沈春宜哦了一声,随口道:“那璋哥哥明日也沐修,不知他回来了没?”
赵如璋和沈春朝原是一起蒙学的同窗,后来两人相继考中秀才,沈春朝入了太学,赵如璋去了燕京西郊的东林书院。
书院一旬休一日,沈春宜也有近十日没见过赵如璋了。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道清润的男声传来。
“宜妹妹。”
沈春宜扭头,见一身青色长袍,身材清瘦的赵如璋正立在不远处含笑地看着她。
“璋哥儿,外边冷,快进屋坐一会。”秦四娘付了租马车的银钱,送走车夫后过来招呼赵如璋。
赵如璋温声道:“秦姨不用了,我找宜妹妹说两句话就走。”
“阿娘,大哥,你们先进去。”沈春宜扬声道。
秦四娘和沈春朝进屋后,赵如璋快步走到沈春宜面前。沈春宜把他拉到背风处,“璋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短暂的肌肤相交让赵如璋涨红了脸,走路都同手同脚。
见他呆呆的,沈春宜噗嗤一声笑了,狭促地问道:“你看我今天的打扮好看吗?”说着还转了两圈。
沈春宜身姿轻盈,衣服宽大,转起来像蹁跹蝴蝶,赵如璋痴痴地看着那如春日木香花般灿烂的笑脸,春水般明媚的眼睛,一时间竟忘了回话。
沈春宜转了两圈,没听到回答,抬头见赵如璋直愣愣地盯着她看,便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呆子,回神了,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赵如璋耳朵红的都要滴血了,支支吾吾道:“好,好看的。”
“送给你。”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支婀娜的黄木香递到沈宜春跟前。
沈宜春接过花低头轻嗅,抬头笑盈盈地看他,“谢谢你,花真香真好看,我好喜欢。”
“嗯。”顿了顿,赵如璋眼神发亮地道:“那我明日再去给你买更好的给你簪。”
大周朝无论男女老少都爱簪花,卖花的店遍布大街小巷,更有货郎,乡下的姑娘小子走街串巷地兜售。
只是鲜花价钱不菲,沈春宜极少买。
“不用,我明日一早要出去。”沈宜春顿了一下,不知该怎么说她要去宜昌伯府做菜的事。
她厨艺好这事,除了家人,没人知道,赵如璋这个未婚夫也不例外。
还好,赵如璋只是看着有些失落,并没有追问她要去哪里。
两人聊了几句,临分别前,他又拿出一支粉蔷薇,说是给蕙姐儿的。
蕙姐儿休息了一日,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只是她怕喝药,端着药碗,脸都皱成一团了,像个蔫巴的坏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