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他起身离开,正撞上牛高马大的厨子给他端汤,“侯爷,一品堂买来的鸡汤热好?了,喝了再?走吧?”
不提还好?,一提鸡汤,虞斯瞬间想到焦侃云让他痛改前非,喝汤养神,分明就是听信话本之言,认为他滥淫无度,损耗严重,遂转过身来瞪了厨子一眼,“本侯身体好?得?很,看上去是需要滋补的样子吗?!”
厨子噎住,朝虞斯远去的背影喊了声,“您不喝,那我喝了?”
只听远远一个声音传回来,“谁说我不喝!端我房里来!”
夜深人静,月圆心?明,人也更?容易惆怅。
一品堂的鸡汤味道的确很好?,浓郁鲜美的香气盈满鼻间,喝得?心?胃皆暖意融融。虞斯躺在床榻,努力地回忆储存于脑海中的各种味道,却总是想起焦侃云下?楼看见他时,意味深长的眼神和笑容。
拿他和面首比?竟然拿他和承欢讨宠的面首相比?!焦侃云是类比话本,讥讽他“追求女子时”腆着脸不知羞耻地讨宠吗?“魁伟彪猛”“英武诱人”皆是话本所用?描述,她身为闺秀女官中的典范,居然把如此艳俗、毫无水准的话本听得?这么仔细?
她每回听堂都听得?这么仔细吗??
难以想象焦侃云一字不落地通读了《自恋的忠勇侯虞斯不得?不说的隐秘情?史(上册)》后,每次见到他,心?理活动是什么。
难想,也不敢想。
虞斯大掌一拉,将被子举过头顶。为何偏偏焦侃云说这话,那么让人生气?为何她只是照本宣科地说了话本里的词,却险些将他逼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流出眼泪?
“忠勇侯悍硕魁伟,英武彪猛。十分诱人。”
他好?像听见嗓子眼里有东西在跳,掀开被子喘了两口气,才发现是莫名的心?悸。与帐顶摇来摆去的红缨流苏一样令人烦躁。“诱人”二字从她的口中说出,像璎珞敲冰一般轻灵。是有虫蚁爬上了身体吗?为何他的心?口与指尖都异常酥麻。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痛改前非,还是一条好?汉。”
他要痛改哪里的前非啊?十八年来不是练武,就是打仗,唯一的一次相亲,还惨被她本人拒绝,他那般赤诚地把水灵玉和月织锦送出去,落在她眼底算什么了?
当然是算忠勇侯“柿子专捡软烂的捏,淑女专挑天真的爱,很不要脸”了。
对啊。算这了。很不要脸。
虞斯讷然盯着帐顶,忽然,脸上两行清泪机械地滑落。他抬起手臂遮住,心?浮气颤,却依旧能听见两个字从他口中流泻而?出,“隐笑……!”
饱含情?绪。
尽管情?绪是恨意。
一夜无眠,虞斯强制自己摒除杂念,终于在天色将明时,盘出了一些可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