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都挺令我讨厌的,非常,十分。”
素来?顾全他?人颜面的她,第一次这么直白,确实是令人惊讶,很有?效果。只听匕首落地,银线崩断,两人木然看向她,满眼?都是委屈与不?甘。
虞斯无法相?信,那?昨晚他?们?第一次牵手?算什么?她脸红算什么?
楼庭柘倒是舒服了,反正他?一直不?讨焦侃云欢心,这他?知道?。木然一瞬后立刻领悟,虞斯不?过也就是稍稍有?点自恋,误以为博取焦侃云的芳心很容易。
神清气爽了,思绪也更明晰,楼庭柘迅速低身捡起虞斯的匕首,抬手?归还,不?待虞斯拿到,他?手?一别,将?自己的上臂划伤,“啊…!呵,侯爷当真如此气愤,我不?过稍微失神片刻,你倒是会眼?疾手?快、顺水推舟啊?嘶…好痛!”说着,他?的额间渗出些许汗水。
虞斯微微瞪目:好一朵阴毒的盛世妖莲!
方才焦侃云所言,确实让楼庭柘心中更为平衡,所以不?管任谁看来?,虞斯趁机划伤报复,合情合理。再结合虞斯方才上头?的架势一琢磨,焦侃云姑且不?疑。
“二殿下先进来?包扎吧。”伤势不?重,迅速扎治,能息事宁人最?好,焦侃云顺势叫停,“外边的也别打了。”
楼庭柘衔着一抹笑,“遵命,大小姐,哦不?,绰绰。”回身招呼重明,“叫我们?的人先收手?吧。”说完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虞斯,挺扩了下肩膀的肌肉,撑起颈线,满脸得意,跟着焦侃云往金玉堂内走去。
虞斯冷笑,他?承认,自己方才确实想趁机划伤佯装不?小心,焦侃云没看出,大概也是抿到了他?本就会如此。但他?们?都没想到,楼庭柘这厮先把自己划了,硬要他?吃闷亏。
“阿离,叫停,收拾残局。”他?甩下一句命令,而后大步跟住两人同进金玉堂。
有?意避开三楼虞斯的住处,焦侃云将?人带到二楼一间雅厢,吩咐堂倌准备包扎的用物送来?。
“这些侍卫真是你说的那?么回事?”焦侃云坐在楼庭柘面前,“此举无异于安插眼?线,可若只是安插眼?线,派出能与忠勇营的军卫相?匹敌的精锐,未免兴师动众。且忠勇营千人之数,哪里?又缺这数十个了?”
楼庭柘摩挲着银戒,“我奉命行事,怎会晓得父皇心思?”他?蹙眉倒嘶了一声,“比起这些事,我还在往外冒血的伤势更紧要一点吧?不?是要与我周旋对?付吗?表面功夫不?做了?”
焦侃云睨着他?的手?臂,“等伤药来?了,我教?专人给你包,我下手?没轻重,恐怕你吃不?消。”
“不?给我吃,怎么知道?我吃不?消?”楼庭柘佯装疼痛,翻开袖子,去探伤口,只见血水顺着手?臂留下来?,哪怕浸透了衣物,也汩汩冒着,是不?浅,他?扬眉,“你看。”
适逢堂倌端着摆满伤药扎带的陈案进来?,放在桌上,楼庭柘使了个眼?色,前者便毫不?停留地出了门,顺便带上,焦侃云想开口叫住都未得。
只好走过去,谁知刚撩起他?的袖子,就听见他?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气,她一顿,抬眸见他?双目滞然,汗水顺着侧颊滑下,遂有?些惭愧,“我还是出去给你叫人……”
“不?用。”楼庭柘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咬牙道?:“很好,我就喜欢这么别致的手?法。来?,继续,我能忍住。”这女人手?劲确实不?小,掀个袖子像要把他?这截手?臂给活活撕了。看起来?,也确实很恨他?。
他?抬眸,深凝着焦侃云。她这些时日,倒是和他?截然相?反,丰腴了一些,白皙而柔嫩,只是眸底对?他?的疏距不?曾改变。
感觉到窥视,焦侃云撩起眼?皮,他?便轻眨了下眸子,与她对?上视线,目光中隐约透出笑意。日思夜想的人,终于见到了。
下一刻,房门大开,发出巨响,楼庭柘敛起笑意,就知道?是虞斯进门,他?径直走到两人座位中间,阻隔了视线,慢悠悠将?手?中握着的银瓶杵在桌上,刚好的力?道?,银瓶龟裂,却并未破碎。
“殿下,这么深的划痕,留疤了可别又赖在本侯身上。”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楼庭柘略垂眸打量,“好东西,多谢侯爷上心了。”
焦侃云瞧准时机,“正好,侯爷伤的人,那?侯爷来?包扎吧。”
楼庭柘欲言又止,虞斯已将?焦侃云连着椅凳一起端开,用脚勾了个凳子过来?坐在了他?面前,冷笑道?:“本侯并非有?意,十足歉疚,自然要亲力?亲为。”
“侯爷这番神情,确实是要亲力?亲为,而不?是公?报私仇吧?”楼庭柘自己将?袖子翻至肩膀,露出位于臂弯处的伤口。
他?当真心狠手?辣,对?旁人狠,对?自己也狠,划破的竟然是肘腕,血水涌发之地。虞斯一哂,顷刻便学会了这招,看着焦侃云,缓缓说道?:“放心,本侯行军时,诸如此类伤势多如牛毛,有?时抽不?开人手?,皆是由自己包扎,敷抹此药,疤都不?会留。很是谙熟此道?。”
焦侃云看了他?一眼?。想起昨晚他?光裸的臂膀,洁白无瑕的胸膛,一时有?点不?自在,只好把目光落回楼庭柘的伤处。
他?肘腕之下,有?数道?结痂的齿痕,伴随着还没消散殆尽的青斑淤迹。可以想见,齿咬此处之人使了多大的力?。
“我很痛,痛到你走的那?夜,喝了一整壶迷魂汤也没睡着,我咬了自己的手?臂,鲜血流了下来?,心底才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