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岂有拦不住的?!轮番上场也教他吃好些苦头!侯爷这脸皮子够浅的?,已被刁难得面红耳赤了!”
“上手打了吗?有人敢打吗?”
“嘿!你是没?看?见咱家的?男儿!愣是没?有一个手下留情?的?!任凭他再?有钱有势,不过了棍棒这关,别想进府门!国公爷说了,上次让他流血晕着出去已是便宜他!”
“绰绰上次可是闷头冲出去要和侯爷成双成对呢!”
“看?绰绰笑?得,这回怕是更想去凑热闹!”
那?厢,虞斯穿着一身绯红色织金龙凤纹长袍婚服,玉带束腰,平时高束垂下的?墨发,今日尽数挽藏官帽之中,乌黑的?官帽上,双翎挺立,红绒攒花,疏密有致的?浓眉下灿目烂烂,薄唇与绒花一般红艳,黑与红本就典雅庄重?之色,冠服一丝不苟的?端正整洁,更衬他华贵。
通报之人却没?说错,还没?下马的?时候,虞斯就被一群男儿们重?重?围困住,几番刁难下来?,眉目都?生出艳光。
前些日子他从焦侃云那?听说了阮玠为弥补上次没?能亲手杖责的?遗憾,这次的?棍棒足有稚儿手臂粗,他特意?带了忠勇营十来?个弟兄们,还请了司家命格最贵的?老富人来?散财贿赂,吟诗作对之人也不可或缺,若是钻究诗文半辈子的?学士应不了对方?故作刁难之辞,还有章丘这个专钻偏诗之人可以顶上。
然而到?了现场他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众人对他何止是刁难,从放炮仗开始,就是一场比炸药还震荡的?浩劫。
停轿后,一群小辈们缠着他要喜糖,看?似正常,实则没?见过拿出秤砣要把喜糖用斤称回去的?,随后是问?他讨要封红,看?似俗例,实则也没?见过直接上手往他怀里摸的?,孩子们年纪尚幼,这必是大人们教的?,且再?如何牛鬼蛇神一般,他也必须微笑?应对,几个副手还算有眼力,紧跟着就塞足了银两把人架开了。
紧接着,一群长辈们上来?教他认亲,挨个记名字称呼倒是小事,虞斯记忆不俗,即念即认,只是记到?后头,长辈们忽然说名字是乱报上的?,和脸对不上,让他自己分辨谁是谁……幸好面前的?是虞斯,他察言观色的?本事放在此处帮了大忙,一番折腾后也是过关。
再?之后就是长辈们按照旧习要他现场作诗,又因知他文武全才而加大了难度,要他将做的?诗即刻舞弄成武,什么学究幕僚统统派不上用场,净是针对他一人的?,谁都?没?法帮忙!虞斯高兴,对其言听计从,拿上银枪便赋诗于武,一字一招,耍了一段,围观的?老百姓们乐不可支,浑似看?杂耍,纷纷起哄,“再?来?一段!打赏!”
最后是重?头戏,阮玠拿出棍棒要求虞斯履行赔礼日之诺,一干人得了指令一拥而上,北阖健将做不到?的?事他们做到?了。
其中又以无辜陪焦侃云相面八十多场的?阮祁方?下手最重?,一棍子敲在背上,虞斯甚至以为他为了今日悄悄习武了。再?以风来?下手最重?,明?显是还敬金玉堂斗武那?一遭,前些时候,风来?因一直随行焦昌鹤身侧,被禁军统领看?中,入了禁军护卫队,每日不是巡逻就是训练,难得释放本性,笑?得满面狰狞,打得毫不手软。
营众们在副手的?暗示下,将最前头的?少?年推出去,“阿离,你去替侯爷挨!”
阿离仰倒众人掌中抗拒着惊嚷:“又是我?!!”
“一个都?逃不掉!”
“小妹能被他骗走,忠勇营‘功不可没?’!”
“那?就都?打!”
军众们足挨了十几下,心底暗自感慨幸好焦家的?文人居多,比不上平时侯爷给的?杖罚,打完都?还嬉皮笑?脸着,只虞斯一人挨得不是一个力道,少?年郎君能娶到?心仪之人,当然是笑?得春风得意?的?,但是……打他是真痛啊!
到?底不能把他打成淤青遍布的?重?伤,玩过一遭后停手,一路找人报喜,让新娘出门。
焦侃云被催促着盖上喜帕,福人唱念后扶着她起身,姑嫂姨母簇拥着她。她听见府外亲人们的?笑?声和围观百姓们的?欢闹声,就知道是到?了门前,有人朝她走了过来?,携着冷冽的?芳香,停驻在她身前,虞斯的?声音猝然响起,“小婿前来?迎亲,拜谢岳父岳母,还请二老放心,小婿当以命爱之护之,绝不教绰绰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便听爹娘应答,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昭示着已将人扶起。
阿爹拍了拍她的?手掌,松开,气息颤抖,低声说道:“去吧。”
一双温暖有力的?手便将她接握住,牵引着往花轿走去,入轿时,他还隔着盖头,迅速亲了一下她的?脸,而后又状若无事地唤:“起轿!”
锣鼓队再?次布开排场,报喜的?唢呐也吹得震天响,画彩跟在花轿旁,心道姑爷确实是恨不得整个樊京城都?听见啊,按习俗,花轿要绕城而行,到?昏时才入府行礼,因此锣鼓唢呐也要一路喧沸,等到?侯府的?时候,画彩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焦侃云也没?好多少?,耳畔嗡鸣阵阵,被虞斯牵出花轿时,嘀咕了一句,“头都?给我震晕了…”听得面前的?人闷声一笑?,一把抱起她,跨过火盆:“娘子辛苦啦!”焦侃云轻笑?,“还没?行礼呢,信不信我现在下来?扭头就走?”虞斯把她紧了紧,低笑?道:“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