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程黎想要分辩,却发现无从开口。
这些年她独自在外,对吃的东西还算谨慎,一直没有过敏过,还真不知道过敏该吃什么药。
而关于此次过敏的原因,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说她从来没收到过父母寄来的月饼,一时激动,压根没管是什么馅的就直接吃了?
还是说她根本没想到自己的亲生爹妈会不知道她对什么过敏?
一想到这,那些因过敏的难受而被忽略的委屈、心酸和难过瞬间复苏,升腾而起,化作一股热流涌向程黎的鼻腔和眼眶。
所以说人啊,一生病就容易变得矫情脆弱。要换了往常,她泪点绝对不至于低成这样。
程黎深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睁大眼睛向上转了半圈眼珠,将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在眼中分散开来,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为了不让周扬朝看出什么异常,她又偏过头斜眼望向窗外。
“那什么,”周扬朝扭头打量了她好几眼,大概以为是他刚才语气太重,才导致她情绪不好,“我不是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程黎尽量把声音控制得很平静,“是我没仔细看配料表,没注意。”
周扬朝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但程黎从车窗的倒影看见了他时不时扫过来的目光。
他一定看出来了,她的隐瞒,她的异常。毕竟他的观察力那么敏锐。
可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每次他都能如此契合她期盼的,恰到好处的沉默。
只是在这样安静的场合下,她轻轻吸鼻子的声音就像被放大了无数倍,在这相对封闭的空间内无处遁形。
程黎有点尴尬,手指微微蜷缩,却见周扬朝突然打开了广播。
“下面我们来关注一下金虹立交的实时路况。”
电台不大不小的声音霎时间遍布车内,堪堪掩盖住了程黎那点不想被发现的秘密。
就这样一路开到了医院。
直到要下车了,程黎这才有了真的要去医院的实感,顿时打起了退堂鼓:“要不还是去周边药店随便开点药吧?反正也不严重。”
“说什么呢?这都到医院了。”周扬朝不解地看着她,“你照过镜子了吗,红孩儿都没你红,你管这叫不严重?”
程黎还想继续推脱,却听周扬朝催促道:“赶快下车。”说着先打开车门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