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剔骨刀没能保护珍珠,反而见证了珍珠的耻辱和无助。珍珠将他扔回库房中,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
却成了杀人凶器,行凶之人呼之欲出。
于是珍珠一口认下了罪名,只是不肯招出凶器的下落,担心牵扯上里长。
人证物证齐全,人犯也招供画押,凶器是否缺失都不能影响本案成为铁案。
再加上旱情越来越严重,管县今奔走于各村,安抚民心,统计受灾情况,忙得脚不沾地,便没有再更多的心思用在办案上。
拿到珍珠的口供后便结了案。
珍珠说完真相,仰头眼巴巴看着叶离,“钦差大老爷,即便我爹真的害了人,他对我也是真心疼爱的对不对?”
叶离能理解珍珠的心情,每个人都希望被父母所爱,不管父母做过什么。却不得不告诉他更加残忍的真相。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作爱乌及屋?你父亲若是真的疼爱你,又怎么忍心毒害你最近的人?”
男人这种动物真的很现实,爱一个人的时候,为对方上刀山下油锅眉头都不带皱一下。不爱也很明显,对方死在他面前,他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人性便是如此,否则也不会有那句话,有后妈便有后爹了。
珍珠面如死灰,眼泪无声滑落,伏首于地请求叶离,“请钦差大人让小人见一见我爹,问他一声,他有没有下毒害我外公和我娘。”
叶离无声叹一口气,喊来衙役,请管县令将里长带过来。
里长再次来到牢房,目光闪烁不停,偷偷打量叶离和珍珠的神色。
叶离看在珍珠的份上,还想给里长最后一次机会。
故意对管县令说道:“人犯不通世故,本官也懒得为他多费心思了。明日你该上报刑部复核只管上报便是。”
“本官作主让他们父子再见一面,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里长对珍珠但凡还有分父子亲情,定然会主动自首。
四名死者为恶在先,也算死有余辜,叶离替里长说几句好话,管县令不会不给他点面子。文书上斟酌一番,里长的死罪九成可以改成流放。
熬上三年五载,一家人还是齐齐整整的。
管县令分辨不出叶离说这番话是真是假,只能沉默不语。
里长又抹起了眼泪,一声一声哭着“我的儿”,“你怎么可能杀人”,“定然是被冤枉的”,却半点自首的意思都没有。
叶离目留同情看向珍珠,珍珠脸色惨白,目光却比方才清明得多。
紧盯里长的脸,轻声问他,“爹,是你下毒害死外公的吗?”
“还有我娘,我一直听您说是因为生我的时候落了病根,上了年纪才身体不适,可是娘的病为何与外公死前一模一样?”
“爹,您告诉我一句实话好不好?不能让我到死都蒙在鼓里呀。”
“你这孩子怎的胡说,你外人是病死的,请的几位大夫都是这样说的。”里长的神色剧变,下意识看向叶离和管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