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茂将手里的纸条递给慕容月,道:“这个刚刚送来北疆战报。”
慕容月伸手接过纸条,迅速浏览上面的内容,她越看眉头越紧,手指紧紧地捏住纸条,仿佛要将它捏碎。
纸条上面的字并不多,但内容足以掀起惊涛骇浪。上面赫然写着六个大字:西戎进犯北疆。
慕容月心里愤怒,当初率军离开北疆时,她便有这方面的顾虑,西戎虽在三年前的那场大战中伤了元气,但乌兰巴图还没死,西戎人的野心还在。若是西戎趁着周楚战争,慕容军南下之际,举兵进犯,那北疆便会首当其冲,沦为战场。
局势如此严峻,圣上还是让慕容军南下,慕容月不解,但皇命难违,她只能奉命行事。
临行前,她特地打听慕容军若是离开,北疆谁来守护,传回来的消息是,朝廷为了防范西戎,令平西将军裘玠率领黑城军北上,接手北边防。
听到这个消息,慕容月更是气愤,“这陛下到底在想什么,把北疆交到这样一个小人手里,陛下是疯了吗?”
程茂此时正在慕容月旁边,他急忙捂住慕容月的嘴,道:“丫头,话可不能乱说,隔墙有耳,这话若是传到陛下耳中,定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慕容月气鼓鼓地闭上嘴,她是越想越生气,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皇宫里找陛下理论。但圣意难违,现在若是抗旨,只怕整个慕容军都会受到牵连。
慕容月无奈,只能整军出发。但她还是不放心裘玠,南下的路上她一直关注着北疆的动静,但山高路远,消息断断续续,直到传来西戎进犯的战报。
收到战报的慕容月是又气又急,事情果然朝着她预想的最坏结果发展,但眼下生气于事无补,她必须先搞清楚情况。
她对程茂道:“什么时候收到的消息?”
程茂道:“消息是两个时辰之前从江州送到了城外军营,但我是刚刚才拿到。”
慕容月道:“为何?”
程茂道:“城外的慕容军收到消息后,原本打算马上进城告诉我们。但和谈期间,城门戒严,任何人谁都进不来,我们的人被拦在外面,耽误了时间。”
慕容月道:“此等军情刻不容缓,城门的人不知道?”
程茂道:“河昌城城门现在是由南楚军队把守,我们的人怕泄露军情,不贸然告知。”
慕容月道:“做得对,这也是没有办法,那后来怎么将消息送进来的。”
程茂道:“前不久,南楚摄政王要出城,城门才打开的,我们的人趁机混了进来。”
慕容月愣了一下,思绪被打断:“离哥哥,离开了?出了什么事?是因为那份密函吗?”
程茂见慕容月突然不说话,提醒道:“丫头?”
慕容月回过神,她见程茂正在看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一时慌了神,你刚才说我们的人是在收到消息两个时辰之后才进来的。”
“对。”程茂道。
慕容月觉得她好像漏了什么,她看着手上的纸条,猛地想起一件事,在和谈中途,宇文适似乎也收到了什么消息,难道那个时候宇文适已经知道西戎来犯的事情,可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她明明就坐在她旁边。
慕容月真是要被这个九皇子气到,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倒是说了一大堆,他到底是何用意。
此时也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慕容月将和谈中宇文适收到消息的事情告诉程茂,“城门戒严,他是怎么收到消息的?”
程茂道:“此事我也在思考,想必殿下那边有自己的消息传送渠道,但眼下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慕容月坚定眼神,道:“出城,回北疆。”
程茂有所顾忌,道:“北疆是一定要回的,但我们现在是奉命南下,若无旨意,贸然回去,只怕会担上一条抗旨的罪名。”
慕容月望了一眼宇文适的房间,他的房门紧闭着,里面黑乎乎的,很安静,似乎从她从暗牢回来的时候里面就已经没有人在。
“我们既然知道了,朝廷应该也已经知道,我们会回去的,先出城吧。”慕容月将纸条收进衣袖,对程茂道。
程茂点点头,“好,我们走。”
两人迅速向花园外走去,可还没走出花园,便在入口的拱门处撞到了一个人。
“哎呦,谁啊,谁这么大胆?”一个身影在他们面前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慕容月刹住脚,定眼一看,躺在地上嚎叫的是宇文适身边的那个太监周公公,慕容月心里疑虑,“他怎么在这里?”
程茂也发现了周公公,他急忙向前搀扶,道:“对不住,对不住,刚才走得太急,没看到公公你,公公恕罪。”
刚才他与慕容月一前一后向外走去,走到拱门处的时候,围墙阻断的视线,他们没有发现从外进来的周公公,迎面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