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柚白眉头一皱道,“那块玉牌,不是之前王老前辈交给你,说是来京中若有拮据之时使用,这才来京几天啊,你就给了陌生的人?虽然那位老奶奶确实看着十分可怜,但我们可以给些金钱啊,怎么随意把那块玉牌给了?”柚白看着自己穿着破烂道袍的样子,心头一酸,又觉自家公子实在败家,开始思考要不要把桌上那块金子夺过来,免得他待会儿又送了出去。赵凉越似乎是洞察了柚白意图,将金子拿起收好,道:“那块玉牌本身质地并无特别之处,做工甚至有些粗糙,老师给我时也没有说来京了交给谁。”柚白疑惑问道:“可是今天公子不是给了吗?”赵凉越点点头:“因为今天就是给出来的最好时机。”柚白更疑惑了,想了想问:“跟济病坊有关?”赵凉越又点了点头,但并不做解释,柚白好奇地追问,赵凉越道:“要自己学会思考。”柚白撇了下嘴,虽然隔着白纱看不到赵凉越的脸,他也知道,肯东又是一副嫌弃自己笨的模样。不过呢,自己笨又怎么了?既不影响自己吃,又不影响自己喝,那些弯弯绕绕的事,交给自家公子不就好了?柚白素来劝说自己有一套,想到这里,顿时又开心起来。“有没有说何时来收摊?我还有别的事要做,不能一直呆在这里。”赵凉越抬头看向柚白,用疑问语气说出不可商量的话,“要不你留在这里,我先行离开?”柚白笑:“公子,你是怕待会儿老奶奶回来又是一番千恩万谢吧?”“还算有点脑子,今晚不用跟着我,自行去玩吧。”赵凉越笑了声,起身离开。夜幕降临,热闹了一整天的灯会才真正进入到重头戏——恒恩寺大殿前高僧解惑。人们纷纷提着灯笼拾级而上,顺着山路往恒恩寺走,来道上的小贩们大半开始准备回去。赵凉越混在人群中,借着别人灯笼的光向前,并不惹眼,故而一个卖货郎似乎是没注意到他,一不留神和他撞在一起,赵凉越直接摔在地上,那人正要道歉,待看清楚一身破旧衣衫的赵凉越,顿时来了气势,吼道:“没长眼睛啊!”那人块头很大,自己晃了下就站稳当了,此番居高临下看着赵凉越,横眉怒眼的,一看就不好惹,旁的人忙都绕开走。赵凉越揉了揉自己摔麻的大腿,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没摔出个好歹来,便没打理对方。谁知那卖货郎得寸进尺,挥着拳头威胁赵凉越道:“道歉,赔钱!不然今天别想走!”赵凉越闻言笑了,道:“摔的是我,怎么成了要赔你钱?”“老子管你的!”卖货郎故意把指节捏得咔咔响,威胁道,“二两黄金,给我!”所谓财不露白,反之招灾。这下赵凉越这便明白了这卖货郎的意图,心里估摸着是上午何渝给他黄金时,正好被这卖货郎撞见,如今机缘巧合下,便让他一时起了歹心。“给我!”卖货郎说着抄起自己扁担要打将过来,忽的一颗石子过来打中他的膝盖,当场跪到了赵凉越面前。“哪个暗算老子?”卖货郎说着四处望了下,并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于是再次要把拳头挥向赵凉越,赵凉越知道闪躲不及,便自认倒霉地护住自己脑袋防卫,并伸手摸索袖中的竹制小笛。这时,一个身影从身侧冲出来,卖货郎的拳头刚送过来,就被一脚踹出去,后背直接撞到路边大石上,听声音就知道那一脚结结实实,没留什么情面。“先生,您没事吧?”熟悉的声音传来,赵凉越抬头,从白纱缝隙看到是韩亭。韩亭将赵凉越扶起来,那卖货郎缓了过来,又要张口骂人,一看是韩亭,不顾伤势,立马跪地求饶。韩亭并不看他一眼,冷哼道:“还不快滚,等我用八抬大轿送你去阎王府吗?”卖货郎闻言一怔,连滚带爬溜了。赵凉越故意变了说话的腔调,拱手道:“多谢这位公子。”韩亭摆摆手,叹道:“近年市井混混是愈发多了起来,都是些欺软怕硬的畜生,我看见也烦得很。”赵凉越笑道:“天子脚下,确实有些意外。”“哎呀,先生也是敢说,这话要是被官老爷听见了,抓你进牢房都未尝不可啊。”韩亭笑道,“不过先生放心,我可不是那长舌之人,也不是那棍棒胁身的官吏。”赵凉越想到当时雪枋院也是他给自己解围,由衷道:“公子是仗义之士,自然与旁人不同。”韩亭听了这话,捧腹大笑:“这天底下也只有先生会这般评价我了,这京都谁人不知我韩二是游手好闲的第一人?膏粱子弟,纨绔子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