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凉越听得心寒,只觉一股冷意蹿上背脊来。“那这案子就这么结了吗?”“对,就这么结了。”夜风开始呼啸,衣袍被吹乱翻飞,偶有夜莺发出凄惨叫声,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何渝伸手过来把赵凉越攥紧的拳头强行松开,赵凉越才发现自己用力过大,指甲已经陷进肉里。“所以,你到底是谁?”赵凉越从何渝手里抽回自己的手,一把摘下斗笠,借着月光和隐隐灯火,抬头直直看着何渝,与他对视,企图从那双善伪的桃花眼中看出几分真切。何渝愣了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但转瞬即逝,风过无痕。随后,何渝刻意避开了赵凉越的目光,突然笑了一声,道:“我有一个很久不见的故人,简直就是疯子,竟然企图要改变京都的这一切。”“而你,真的很像他。”赵凉越皱起眉头,不明所以,但何渝的话却没了下文。又是这般云遮雾绕的话。赵凉越并没有追问,抬头观察了一番,见杨耀宗早已离开,便问道:“我们要怎么上去?”“我们下去就好了。”何渝说着,又瞬间恢复了那幅不正经的风流模样,趁赵凉越不注意一把搂住他的腰,未待其反应过来,两人已经顺着崖壁落到了石阶上。赵凉越立马挣开了何渝的手,拱手作谢。何渝笑问:“今天之后,我们算朋友了吗?”赵凉越皱了下眉头,回道:“也许吧。”言罢,直接转身离开。恒恩寺山下,韩府马车等候已久,小厮一直不停张望。不知过了过久,山头恒恩寺的灯盏大半灭去,韩亭皱着眉头从里面出来,小厮忙迎上去。“公子,这晚上是愈发冷了,老爷偏偏今日让您出来,那明悟大师也是,竟留了这般久。”韩亭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同他嬉笑几句,只是沉默着上了马车,小厮察觉到不对劲,忙问:“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秋蓬,回去吧。”韩亭语气淡淡的,心不在焉。秋蓬想来是韩亭太累需要回去歇息,便忙扬鞭架车,朝城内飞奔。韩亭一直看着前方,眉头深锁,眼神没有聚焦,直到秋蓬在外叫他,说已经进城门了,他才回过神来。那便还是看上一眼吧。韩亭在心里这般告诉自己,拿出明悟大师交给父亲的锦囊。“公子,我们马上就回府了!”秋蓬在外提醒道。“先把马车停到路边。”“啊?”秋蓬心生疑惑,但还是照做。“进来,把灯给我点亮。”秋蓬转身进了马车,拿出火折子把灯点亮,然后看到韩亭打开了锦囊,立马开口阻止:“公子,老爷说了,不能看!”韩亭抬头问:“那你会去告密吗?”秋蓬连忙发誓以表忠诚。“那不就得了。”韩亭说着飞快地打开锦囊,拿出了明悟大师退避自己写下的一张纸条,打开一看,确如赵五所言,都是些祛灾祈福的话语。莫非真是自己想多了?韩亭又看了几遍,实在看不出其他什么,便索性背下来了。“公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秋蓬又小心翼翼提醒了一句。韩亭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叹了口气,道:“希望真的是我多想了。”“哎呀,好烦!到底穿哪件去啊?但好像哪件都拿不出手啊……这现成去做也来不及了。”这两天,自从知道王府二公子设宴想要赵凉越,柚白就跟嬷嬷一样,一会围着赵凉越房里那几件可怜的衣衫转转,一会围着赵凉越本人转转,赵凉越不胜其烦,连窝在赵凉越怀里的阿白也是把屁股对向柚白,眼不见为净。赵凉越从书卷里抬头,看着杞人忧天的柚白,问道:“有什么可愁的,难不成我赴宴穿金戴银,我就成了京都首富?”“不是啊,公子,你有点攀比心好吗?”柚白翻了个白眼,接着絮絮叨叨,“那个王二公子就是王允程,在一干解元里,就你两最被看好,他这次邀请你去赴宴,肯定想借机灭你的威风!”赵凉越笑:“灭威风又如何?”宋叔这个时候也过来了,道:“公子,那日王府人前来,我就估摸着是鸿门宴,还是小心为上。”“小心是肯定的。”赵凉越拿起茶碗喝了口茶,道,“同柚白所讲一样,就是要灭灭我的威风,京中娇贵出身的王氏子孙,哪能让我抢了风头?”宋叔皱起眉头:“只怕到时候在场的不止王家二公子,还有其他人帮着为难公子。”“是啊,王家哪像是做好事的活菩萨?”柚白也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