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庆保打千儿说道:“陛下,奴婢这就派人出宫去请。”
宜妃问:“彭太医今日不当值?”
不等吴庆保回答,宁贵嫔便道:“陛下,还是烦请吴公公出宫请程太医来吧。”
贵妃疑惑不解,说道:“程太医医术如何高明,竟让宁妹妹如此念念不忘,看来陛下若是不遂宁妹妹的心,宁妹妹可不依呢。”
“哪个程太医?”皇帝问。
宁贵嫔的宫女答道:“是程秀荣程太医。”
“那怎么不派人请?”吴庆保问。
宫女回道:“太医院的人说,程太医今日不当值,出宫去请的人回来说,程太医被徐阁老府中请去了。”
室内顿时一片寂静,连楚莲惜都知道,徐阁老府上,正是徐贵妃母家。
贵妃身边的玉簪说道:“你这婢子便是胡言,娘娘家中双亲康健,何故漏夜延请太医?”
宁贵嫔并不自矜身份,向玉簪道:“这便要问贵妃娘娘了。”
楚莲惜站在一旁,听着贵妃与宁贵嫔口角,只觉头晕气闷。她忍不住看向宜妃,却见宜妃面色平和,只是时不时看向里间的方向。
三皇子就在里间的榻上,早已哭昏了过去。身边只两个乳母跪着看护。楚莲惜心中不忍,却也不好妄动。
宁贵嫔一向厌恶自己,若是贸然过去,便是自找麻烦。
楚莲惜在幽兰宫做宫女时便看出来,宁贵嫔并没有很喜欢三皇子,她从宁贵嫔眼中看不出母凭子贵的得意,甚至她爱金银钗环胜过那个带给她荣光和尊位的孩子。
她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支曲,轻盈舒缓,像是哄孩子的歌。
不知过了多久,太医终于到了,前来给三皇子看诊的不是旁人,正是宋归鸿。
请他前来的人,是江涉。
江涉脚步轻捷,经过楚莲惜时,衣袖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楚莲惜打了个寒噤。
宋归鸿依礼拜见过皇帝与众妃,便要为三皇子诊治,宁贵嫔却见他面善,忍不住留神多看了他两眼。
皇帝却以为宁贵嫔见宋归鸿年轻,不肯信服,便向江涉递了个眼色。
江涉会意,说道:“这位宋太医年纪虽轻,医术却高明,还请贵嫔娘娘放心。”
宁贵嫔许是方才吵得累了,不再理会。但不等宋归鸿上前,便听得一阵惊呼。
众人也是一惊,宁贵嫔连忙向里间走去,直接撞上出来通报的乳母嬷嬷,那乳母连忙抱住宁贵嫔的腿,说道:“娘娘,您进去不得!”
宁贵嫔狠狠把她推开,“滚开!本宫的儿子,本宫如何见不得?”
“三皇子如何?”皇帝问。
乳母松开宁贵嫔,伏地说道:“殿下突发惊厥,方才已经没气了。”
楚莲惜走至里间时,刚好听见乳母这句话,顿时停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用帕子掩住口,忍不住看向身后的江涉。
江涉抬起头,一双眼黑白分明。
楚莲惜随着他退到外头,江涉扶着她的手,说道:“楚美人受惊了,奴婢扶您出去走走。”
江涉的手方一触即她的手臂,楚莲惜便躲开,“我自己走。”
他的呼吸间有淡淡的酒气。
江涉上前一步跟上她,说道:“陛下的意思,说楚主子劳累,让奴婢送您回芙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