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左厉冥快速地动了一下,似乎背上的疼痛加大许多。胡婵赶忙收回手,战战兢兢地没发现左厉冥有发怒的迹象。
“你莫高兴得太早,胡继宗老老实实便罢,若敢有一丝耍诈,我便先结果了你。”左厉冥喝道。
胡婵听了心里又是一沉,一方面担心父亲不念亲情,一方面想着还是讨好了左厉冥,以防万一。若是父亲真的不顾念自己,也好有一线生机。虽说跟海盗谈感情很是不切实际,但总归会让自己死得痛快点儿,不会遭受非人的折磨。
“你的条件是什么?”胡婵问道,根据左厉冥的条件,自己也好先行判断一二。
“这你不必知晓。”左厉冥穿上干净衣衫,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眼四周,胡婵便知他要休息了。
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左厉冥每到睡前或是歇息片刻时,都要先将周围情况查看一番,就好象之前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下待过一般,极其谨慎,即使在自己屋内也是这般。
“那三将军您休息吧,我出去了。”胡婵陪着笑,寻思着还是伺机再探,总归自己这条命都是左厉冥一句话一个念头的事,本人是左右不了的。
听到左厉冥将房门上插锁紧之后的声音,胡婵出了上房,走出院子便见王端迎面走来。
“婵姑娘?三将军可上好了药?”王端手上拿着一把形状怪异的刀。
陷淤泥心怀大义
陷淤泥心怀大义
“他已睡下了,你有何事?”胡婵盯着那柄看着便令人不适的怪刀问道。
“睡下了?那我待会儿再来,这是徐连海那小子派人送来的,说是东瀛那边有名的武士刀,献给三将军把玩。”王端答道。
“人和刀都不留,再带话给徐连海,告诉他莫要找死。”左厉冥的声音传来,显然是听到了王端的话。
王端二话没说,拎着刀便出了院子。
胡婵几步跟上,心想若是探听了老头子与东瀛之间的联系,日后回去也可为父亲带去有价值的消息。
“咱们也跟东瀛有军火交易往来?”胡婵问道。
“老头子的命令,东瀛人傻又愣,不管什么军火,都不讲价钱的,几乎是倾囊而出。”王端撇撇嘴,又接着说道:“不过三将军不赞成卖军火给东瀛人,那群孙子不止在自己的岛上窝里斗,饿极了要上岸祸害人的,整个村子烧杀,连我们都没干过这种缺德事。”
胡婵眼睛一转,心道老头子内部也是有分歧的,但做主的毕竟是老头子,左厉冥就算再有话语权,有些事也是左右不了的。
日子过得很快,凭着强健的底子,左厉冥的伤好了大半,终于在这日带着胡婵上了船。
猜了几日,胡婵有时以为左厉冥会将自己作为交换老头子亲子的条件,但转念一想,既然他不曾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任何人,就说明他不会为那个只会利用自己做一个战斗工具的老头子卖命。
亲生父母尚且如此,何况是为了某种目的认作的父子关系。
左厉冥不时拿着远镜看向一望无际的海天交接处,嘴角微微勾起。
“三将军,都上路了,我想问问你会用我同胡继宗交换何物?”胡婵实在是心里没底,于是趁着左厉冥心情不错时问道。
胡婵的声音不大,但周围一个弯腰搬运木桶的海盗还是听到了,微微顿了顿动作,又继续搬运动作。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左厉冥的眼睛,左厉冥抢先一步抓起那个海盗的后颈,左手便捏上了他的脖子,一个用力便结束了他的生命,丢到海里喂鱼。
他或许没有听清,又或许即使听清也不会说出去,但左厉冥还是将他踢入海中。
胡婵看着怒目圆睁的左厉冥回头看向自己,吓得连连后退几步。“我忘记了,我以为,我不会再说了。”
“闭嘴!再乱说话我就晒干你做成肉干。”左厉冥没有理会胡婵的话,一把揪住她,借助船舱和低处的桅杆,利索地攀爬到高处,找了一处有横有竖的桅杆,将胡婵放下后便独自下了桅杆。
“我不敢了啊,放我下来吧,三将军,英雄,好汉。”胡婵喊着,却发现无人理睬自己,俱都自顾自做着手里的事情。
最可恨的是左厉冥,正午日头大,他躲进了船舱里乘凉,只留自己一人在船帆上哆哆嗦嗦抱着桅杆动也不敢动,腿肚子发颤生怕一脚踩空跌下去摔成肉饼。
又呼喊了几下,胡婵知道没有用,便不敢再说话。大力的喊叫也会使身子摆动,增大跌落的危险。
太阳晒得人浑身燥热,胡婵却不敢腾出半只手来遮挡眼前刺眼的阳光。忽地感觉凉爽许多,海风吹来,还带着丝丝湿腥味儿。
大船好似换了个方向,于是更高的船帆严严遮住了胡婵头顶的毒辣日光。
“老娘有运气,哼。”胡婵只觉得是自己命好,这才躲过了左厉冥的算计。
身子僵硬了许久,胡婵试着动了动,发现桅杆很是结实,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有丝毫的松脱。
胡婵又试着移动脚掌,移到更舒服的姿势以便于稳稳踩到桅杆上。
还是没有什么危险,胡婵的胆子大了许多,将双臂撤回,只搂住左侧的粗杆,屁股也慢慢坐实了,缓解自己早已酸麻的胯部。
似乎碰到了海里的某块礁石,船微微晃动一下,桅杆也随着轻摆,胡婵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儿。胡婵逐渐又放下心了,只要牢牢搂住左侧的粗杆,自己便会在这高空中安然无恙,直到有人良心发现来将自己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