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珈委屈了,小朋友长身体胃口大很正常啊,何况她吃的都是好消化不管饱的东西。呜呜,宜珈蒲闪着长长的睫毛扇,嘟起小嘴看着亲娘。娘啊,她们不给你女儿吃饭。
谢氏八风不动,亲自舀了碗白水鲤鱼汤,剔了鱼骨头,复递到宜珈面前:“珈儿会自己用勺子吃饭了?真乖,这是娘奖励你的,吃鱼聪明,珈儿吃鱼。”
这话成功的将大家的注意力转到宜珈手里的象牙勺子上,两岁的孩子能自己吃饭,搁普通小朋友身上绝对是件了不起的事。桌上的大人们纷纷开始回忆自己家孩子几岁吃饭才不上手,宜琼从小远离父母,比较独立又重规矩,四岁就学会拿着筷子颤颤巍巍自己夹菜吃饭了。宜琬胎里就弱,小手没劲又有点脾气,到了六岁才勉强能自主吃饭。孟老太太回忆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也颇花了好一顿功夫才能自理,这样一对比,宜珈宝宝真的很乖很听话啊!
老太太瞬间遗忘了宜珈的大饭量,看着宜珈的眼神里带上了满意,真像个疼爱孙女的慈祥老奶奶般一并劝着:“你娘说的对,吃鱼好,六丫头多吃点。”
宜琼也不崩着脸了,略带赞赏的看看宜珈。嗯,毕竟是我亲妹妹,智商摆在那儿呢。
宜珈呆呆的环顾众人,表情萌萌的看着让人忍不住想掐上一把。可她心里却在呐喊:还有没有天理了,吃个饭都这么多事,胃动力消化不足的有没有!
京城孟府的第一夜,宜珈死皮赖脸的跟着谢氏一起睡,任谢氏又掐又骂都赶不走,谢氏看着没办法,才遣了人向老太太告了罪让宜珈滚上了床铺。
宜珈心里默默流泪:这府里规矩这么重,谁知道会不会睡到半夜有人把我摇醒纠正我的睡姿……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啊,亲娘不会推醒我!
翌日,睡得哈喇子直流的宜珈又被亲娘谢氏交给葛奶娘和织锦,一阵鼓捣扔进了马车,车把式鞭子一甩匀速前进,宜珈压根就没醒过的继续约会周公。
大约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东城内一座看上去很有历史的宅子门前,宅子除恢弘的朱色正门外,两旁各有一个小门供人出入。一个小厮见来了人,便从小门而出前来探看,织锦下了马车见着来人,拿出怀里的腰牌:“快去禀报老太爷和老夫人,姑奶奶带着表小姐回来了。”
小厮一愣,“唉”了一声随即撒丫子往宅子里跑去,不一会儿,朱门打开,一个打扮很是富贵的妇人带着四个蓝衣丫鬟迎了出来。
“是大姐回来了么?”贵妇人不急不缓的开了口,脸上露着喜色。
葛奶娘撩开了竹帘抱着睡得正酣的宜珈下了马车,随后谢氏才缓缓下车,理了理衣裳见着来人,脸上也挂起了笑容:“方才我在车里听着声音就猜着是你,还当自己思念称疾幻听了呢,没成想还真是你这妮子!”
宜珈被两人的对话吵醒了,睁开眼睛似醒非醒的看看谢氏,又望望那名贵妇。这位夫人约莫二十多岁,略比谢氏瞧着年轻,浑身珠光宝气。头上梳着牡丹髻,左右各插着一支赤金衔凤步摇,正中十二支金镶玉黄牡丹发簪排成扇形,耳垂上又挂了副水滴状红玛瑙耳环。身上穿了套玉黄彩织白鹭于飞华服,胸前垂着几串东珠链子,手上套着两条珊瑚串,质地晶莹,在阳光下闪着光芒。如此高贵奢华,宜珈顿时觉得这身打扮当皇后去也够了吧……
转过头来再看看自己亲娘,谢氏随意的挽了个随云髻,发髻微微右倾,髻上簪着支金翅蝶点翠钗,随云髻用了串紫晶链子固定,再无其他饰品。耳垂上带了对木兰花玉坠耳环,腕子上挂了条十八子菩提手链,脖子上空无一物,配着浅紫色百蝶穿花儒裙很有一种飘飘欲仙的味道。
两厢对比,虽然宜珈更喜欢贵妇身上那些名贵的珠宝,还是母亲的婉约高贵风比对方的富贵皇后装看上去顺眼多了。贵夫人啊贵夫人,难道你不知道黄金带多了容易晃眼么?
“蒙大姐你惦记着,我们家老太爷和老夫人也想着大姐呢,这些日子老太太成天见地算着,大姐该出山东了吧?大姐过了济南了没有?大姐离天津不远了吧?老太爷啊还翻出了当年行军打仗用的撵图给老太太看呢。我们家同璧还以为老太太在叫她,好几次答应着‘祖母,大姐儿没出去,大姐儿在这儿呢’,惹得老太太一阵好笑。”贵妇,也就是谢氏的弟妹翁氏妙语连珠,逗得谢氏连连发笑。同璧是翁氏的嫡女,也是谢家这一辈儿的大姑娘,所以才误以为祖母叫的是自己。
谢氏抿着嘴笑得嘴角弯弯的,拿着翁氏打趣儿,“也就是你这般不着调的娘才养的出这么个‘机灵’丫头。”
“好啊,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大姐你就编排我,我这日子可没法过咯。”翁氏假作生气向谢氏嗔道,眼珠一骨碌,转向葛奶娘怀里抱着的宜珈:“这是我外甥女儿吧,待会儿我可得好好和老夫人说叨说叨,这么个好孩子可千万不能让大姐你带坏了。”
真是躺着也中弹,宜珈很无奈,左看看,舅母一脸得意,右看看,亲妈嘴角含笑,宜珈做大人状长叹口气:“女儿肖母,给外祖母带和给娘带是一样的。”
翁氏和谢氏一愣,随即噗嗤两声笑开了,笑得都直不起腰了。
“大姐,你这丫头可太有意思了,干脆给我做干女儿算了,也好让我那个皮猴开开窍。”翁氏半真半假的询问着谢氏,谢氏却只是淡淡笑着不做回应。古往今来可从没有干女儿嫁给干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