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太太看着大姑子严肃的表情,心里有点发毛,兔子要蹬鹰了?
春末的微风这会儿吹着咋感觉有那么些冷呢?
这边战鼓雷鸣,那边和风细雨。
二奶奶谢氏正高兴的领着大女儿和小女儿翻看自家府库,预备挑些好玩意儿给宜琼及笄撑场面。耿妈妈拿着钥匙开了库门,宜珈跟在最后心里兴奋的不得了,这算不算是参观博物馆了?还是顶顶高级,会员制的那种?而且会员就仨,老妈老姐和她?
府库并不像宜珈想象中那样黄金满地,珠宝满箱,敞开来随便盗贼来拿。这是一间两层高的小楼,紧挨着谢氏正房后面,一层楼尽是些瓷器古玩,上辈子是穷人这辈子在崇尚低调的孟家没仔细研究过奢侈品的宜珈小朋友看不懂,觉得和以前地摊上贱卖的那些也差不多,颜色好像还没人家鲜艳。大家原谅这没见过世面的傻孩子……
这小楼多年没人进来过了,东西太贵重怕奴婢起了歹心,留守的程妈妈和千里之外的耿妈妈一人一把锁关了起来,连打扫都没敢让人进去。是以,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霉味。角落里摆了十几个装满贵重衣料的大箱子,满满当当塞足了各色毛皮锦缎,宜琼都微微侧目了,祖父大人特别青睐的白虎皮子,母亲好像有整整一箱?!宜珈粗粗扫了一眼就没再打量了,两眼放光的看着上楼的楼梯,一般最值钱的都放楼上的藏宝阁吧?
谢氏仔细观察了两个女儿,还算满意,宜琼只对衣料惊奇了一下,宜珈连正眼都没看,两个闺女都不是眼皮子浅的小家碧玉,很好!不得不说,二奶奶,误会也是种美。
宜珈跟着谢氏噔噔噔的上楼了,二层满眼望去尽是些字画书法,孟家女儿皆通诗画,平时赏玩的也不是俗品。宜珈几年读书生涯下来,按着父亲的指导先练柳体严谨,后习赵体娟秀,路数乃是“赵底柳面”。虽然笔法还有些稚嫩,力度也有所欠缺,但就六岁的儿童来说也称得上小有所成了。二十四岁加六岁的大龄青年学写字,刻苦认真就算没天赋也能写得像模像样……所以已能辨清名家字迹的宜珈,看到柳公权和赵孟頫的亲笔书法时,她张大了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些不是应该在北京博物馆里呆着的么?怎么跑到她家里来了?
宜琼眼里流露出惊羡的目光,盯着画圣吴道子的《明皇教授箓图》眼睛一瞬不瞬。人物衣褶飘举,线条遒劲,乃是吴道子惯用的莼菜条描手法,大姑娘痴迷了……
屋子最里面有一张长几上摆放着一卷长画,和其他卷起的书画不同,这幅书画摊开平方在长几上,上头还覆盖了一层绢帕遮灰。宜珈鬼使神差的走过去,呆呆的看了一盏茶的时间,指着画,转过脑袋对谢氏说道,“娘,我要这副清明上河图!”
谢氏嘴角翘了翘,小女儿果然有眼光!
28、母女情深
宜珈专注的看着谢氏,小手指指着那幅画卷,眼神里不断发出“我要这个我要这个我就是要这个”的讯号。别的她都可以不认识,这副图在后世提名频率太高,世博会都展出过,想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啊!北京故宫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啊!现在活生生展现在她眼前,想撕想扯随她便啊!这种心理你们了解么——就是只要她拿个私章蘸点印泥往纸上一敲,她的大名就流传千古了!
小姑娘已经神游天外了,不知道她刻个陆想虞的大名往上一砸,21世纪的同志们会不会就此展开研究最后发现她穿越了这个诡异的事实?!太有诱惑力了,宜珈想要这副画的决心又上了一个台阶。
谢氏笑着点点宜珈的鼻子,打趣道,“该不会是这副画最长,你就想要了吧?”清明上河图在这个年代还没有拓本,宜珈应是没见过的,一下子就能认出来让谢氏有点好奇。
“才不是呢!张正道先生的大作,宜珈怎么可能不认识?”宜珈强词夺理,上次六哥闻诤这么说骗了把绝世宝刀,这次她也能骗幅一级国宝吧?“不认识怎么配做娘的女儿呢?”宜珈忙不迭地把闻诤的话补全了,机会难得啊!
二奶奶笑弯了腰,故意拍了宜珈的小脑袋一下,“真给了你你知道怎么储藏保管么?别好端端的一卷珍品毁在了你这个小祸害手里。”
这话可问倒了宜珈,怎么保养?上辈子这画放故宫博物馆玻璃展台里有湿度器温度器全权控制,外面有几十个保安警官巡逻,她只要参观就好了。古代怎么护理她还真不知道……要是国宝毁在她手里了,宜珈打了个哆嗦,不用同志们穿过来把她人道了,她自己先打耳刮子抽死自己。
“那,那等宜珈长大了,娘再把它送给我。”宜珈做出委屈的表情看着二奶奶,如今她卖萌的功夫已经如火纯青收放自如了,“不过我先预订了,娘你不准耍赖的。”她很不放心啊,珍宝啊珍宝,多少人为你疯狂。
“你姐姐都还没挑上呢,你倒是先下手了,皮猴儿。”谢氏嗔道,转身对一旁的大女儿吩咐道,“琼儿,这里的东西看上什么随便挑,这图你想要咱就不给你妹妹。”眼角瞄了一眼小女儿,唔,包子脸鼓起来了。
宜琼看着母亲和妹妹的互动,心里其实很是羡慕,她和祖母,虽然感情深厚可都是守着规矩来的,这样的打趣话是想也不敢想。大姑娘眼神暗了暗,要是她从小也长在母亲身边,是不是也会和妹妹一样这般——讨人开心?
六姑娘左右打量着母亲的大姐,谢氏眼里满满的关爱大姐怎么就没看见呢?宜珈挠挠耳朵,还是自己上吧,“娘,你偏心大姐姐!”宜珈跑过去拉着谢氏的裙角,使劲扯来扯去,楼下这么多箱衣料,扯坏了咱也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