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芭玲捏着筷子,狐疑地盯着满桌的菜:“这菜里会不会有毒啊,万一这群村民吃人肉,我们被药倒后,不就都凉了?”
潘建夏正要夹菜,闻言顿住了筷子。
他抬起头,小声地道:“我看菜园子里的菜和果子都挺多的,量也够我们吃好多天,不如我们把那些菜洗洗……”
“要吃菜你们去吃吧。”
桌上的菜很是丰盛,所有的菜都和荷花有关。荷叶蒸鸡,荷叶蒸鱼,荷叶排骨,荷叶尖炒鸡蛋,糯米藕,凉拌藕片,炸荷花,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杜坚强对潘建夏的话嗤之以鼻,筷子伸向桌子正中的荷叶蒸鸡,他扯了一只鸡腿放到碗里,大口啃起来:“在这里不知道要待多少天,光吃菜的话,等真遇到鬼,跑都跑不动。”
“放心吃吧,一顿饭就把你药死了,这游戏玩蛋呢?”
他这句话或多或少打消了几个新手玩家的疑虑,更何况到现在他们也有些饿了,桌上的人纷纷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在几人交谈的时候,容音就默默坐在桌上,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凉水。
冰凉的水涌进她的喉咙,总算是压住了胸腔里的烟味。
容音的外表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就像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这种生死游戏里,她是弱者,其他玩家都不会把她当回事儿。
这样的外表,有弊也有利。
肖渡刚刚在船上的动作有些亲昵,其他玩家多半会认为他们认识,是一起行动的。只要肖渡在,他们也不会想着去问她,因此即便是在饭桌,她的思考也不会被打断。
奇怪的地方有很多。
村长儿子看起来二十出头,或者还不到二十岁,媳妇却是四十岁左右,这对夫妻的年龄差还蛮大的。
在农村,娶媳妇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村长家的儿子条件不会太差,为什么会找不到年轻的姑娘?
女人怀孕期间本就该事事小心,四十岁的女人更属于高龄产妇,生产的危险性要更大。可是,村长儿媳看起来怀孕有五个月了,还是得在那种烟熏火燎的地方干活。
莲子村。
《西洲曲》里面有一句诗,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莲子清如水,即是怜子情如水。
莲子,怜子……
筷子与碗沿相碰的响声拉回了容音的思绪,她眨眨眼,饭桌上已经是一片狼藉了,眼前的碗里多了几块排骨和鸡肉。
她没有继续思考,对身侧的肖渡说了声谢谢,埋头吃起饭来。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吃过饭后,众人收拾好了碗筷。柴房里还有一些柴火,几个男人把柴火搬到了主屋和右侧的屋里,把两间房子的火炕都烧好了。
肖渡、杜坚强、潘建夏住在右侧那间屋,容音、楚三三和余芭玲住在更大更暖的主屋。
主屋的火炕靠墙,墙上开着窗台,屋子里没有电灯,整间屋子就靠窗台上的油灯照明。等到容音她们把被褥铺好后,油灯也灭掉了,房子陷入了深深的黑暗。
农村的火炕睡起来非常硬,余芭玲和楚三三睡不着,不停地翻来覆去,嘴里发着牢骚。
容音仰面躺在火炕上,双手枕在脑后,盯着窗外的夜空。
时间缓慢地过去,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余芭玲和楚三三都消停了,容音还是睡不着。
困意汹涌而来,眼皮也快支不住了,可她的头脑却越来越清醒。它兴奋地运转着,仿佛在等待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今晚,绝对会有事情发生。
容音正想着,忽然听见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那道声音冰冰凉凉,像一只惨白的手,摸上了她的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西洲曲》中的莲子清如水,即怜子情如水,怜子指的是“爱你”,容音取的是字面意思的“怜子”。
好疼啊
深夜里为什么会有婴儿的啼哭声?
婴儿的啼哭本不该带有任何情绪,这阵哭声却凄凉怨恨,响亮异常,仿佛婴儿无法说话,便通过哭泣来宣泄绝望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