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性命威胁朕,即便她不会真的做什么,可是朕的心已经乱了。”楚酌楚酌端着茶的手微微一顿,正在思索措辞,沈扶开了口。“娘娘毕竟是陛下生母,陛下关心则乱。”楚酌闻言,缓缓点了点头:“……也罢。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方可动手。”“所以朕才将你叫来商议此事。”段明烛看向沈扶,“先生,你跟弦歌说说你的计策。”沈扶颔首,娓娓道来:“宫中禁军负责巡防宫禁,而宁康宫由玄羽卫把守。若想潜入宁康宫救人,首先要引开那些玄羽卫。”楚酌向来聪慧,沈扶起了个头,他就猜到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禁军也在栾家手中,沈大人是想,让禁军来引开玄羽卫,如此一来,也不会引人怀疑。”沈扶继续道:“引开玄羽卫之后,就要开始救人了。一人潜入绮兰殿救人,此外,还需要数人掩护。万一暴露,双方交起手来,首先要保证林嫔娘娘的安全。所以,要找的人须得武功上乘,且能敌得过玄羽卫。”楚酌看向段明烛:“陛下,臣可以从燕梧军中找几个武功高强之人。”段明烛回道:“朕和先生也是这么想的。到时候,朕亲自去找母妃,其他人看守在殿外即可。”沈扶一听,不由神色一变:“不可。陛下岂能亲自涉险?”段明烛知道他会拒绝,十分平静地说道:“她是朕的母妃,交给别人,无论如何朕都不放心。”楚酌摇了摇头,说:“陛下九五之尊,岂可置身于险境?贺浔武功高强,可以让他……”“让他假扮禁军,引开玄羽卫。”段明烛说,“朕亲自去救母妃。”说罢,段明烛看向正欲开口的沈扶,神情缓和些许:“先生放心,玄羽卫不敢跟朕交手。即便交手,他们也打不过朕。”沈扶和楚酌还欲再劝,段明烛却坚定地道:“朕意已决。你们不放心朕,朕也放心不下将母妃交给他人。”楚酌微不可闻地低叹一声:“罢了。臣会让贺浔从燕梧军中寻几个武功高强之人,好好保护陛下。”段明烛:“接下来,便是燕梧军如何进宫的问题了。好在只需要十个人,不会过于起眼。将他们分批次带入宫里便可。”楚酌:“宫里四处都是栾太后的眼线,陛下准备将他们安置在何处?”段明烛:“就放在养心殿里,伪装成朕的近卫。朕会让韩卓统筹此事,不会打草惊蛇。”楚酌想了想,似乎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养心殿虽引人注意,但是这里的宫人都是跟在段明烛身边的老人,没有栾太后的眼线。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交代那几名燕梧军低调行事,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安排好了计策,便只剩下了何时动手。段明烛:“下个月初六,是段明熙的忌日。往年这个日子,栾太后会前往鸣山寺上香,还会在寺中留宿一夜。就在这一天动手。”楚酌思索片刻,说道:“离下个月初六不足半月。时间是不是有些过于紧急?”沈扶却知晓他为何要定在这一天。他默默开口说道:“夜长梦多。时日一久,难免生变。”段明烛看了看他。他知道,沈扶是懂他的。“更何况,陛下也等不及早些见到林嫔娘娘了。”
沈扶轻叹道。楚酌闻言,似是还想说什么。可是他望着段明烛,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接下来的几天里,为了保证林靖瑶的安危,段明烛没有再插手京察一事。没过多久,韩卓带来了一个消息。那些被调任的官员,大多都被调到了偏远的地方,要么就是西南一带的穷山恶水,要么就是北边的穷乡僻壤。吏部得了栾太后的授意,定然不会让这些曾经上疏请奏立后的官员有好日子过。然而,从凤京府去这些偏远县,少则半月,多则两月。毕竟是贬官,路上定然一切从简,连随行的下人都没带几个,更何况是护卫。那些官员大多都有妻小,赴任的路上也是极其艰苦。礼部郎中张劭被贬为曲溪县县丞,就在他前往曲溪的路上,路遇劫匪,随行的一名护卫逃跑,张劭一家三口和两个侍从全部被劫匪杀害了。此案上报给当地的知府,案子仍在调查,至今没有结果。无独有偶,礼部员外郎赵志阳被贬为斛江县教谕,到达斛江的前一夜,他带着家人住在驿站上,半夜遇到刺客,也是一家人无一生还。韩卓将消息带过来的时候,段明烛听完,指节已然被他攥得泛着白。张劭和赵志阳,当初带头反对册立肃王为太子,同时也极力请求册封皇后。没想到,却给这二人引来了杀身之祸。虽然还没有调查出这是栾党所为,但是段明烛也能够猜到,这件事除了是栾党干的,再无其他人。段明烛失神了许久。这两人与他们的家人全部毙命,即便他想安抚,却也无人可安抚。最后,他只能传旨下去,令当地知府彻查此案,又吩咐他们代为厚葬死者。现在林靖瑶在栾太后手中,他即便想为死者做主,也什么都做不了。唯一的法子,就是快些将林靖瑶救出,到时候,他再无后顾之忧,即便彻底跟栾太后撕破脸皮,他也无所畏惧。甚至,他已经在期待那一天了。他期待着早日救出林靖瑶,将栾太后打入冷宫,将栾鸿驱逐出内阁,让所有的栾党全部下台,还朝堂一片清净。他再也不用虚与委蛇,再也不用叫栾氏一声母后。他即将大权在握。他即将与生母团聚。他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风欲来(四)京郊大营位于燕山脚下,离宫城有三十多里地。当初,被段明烛从北境带回来的六万燕梧铁骑,如今就驻守在此处。当日,楚酌入宫商议营救林靖瑶一事之后,回府将事情告知贺浔,并让他从燕梧军中选出十名武功高强之人。此事自然是秘密行动,就连挑人都是暗中进行的。燕山一带地形稍高,到了七月流火的季节,山风也很大。辕门处沙尘四起,旌旗猎猎。贺浔将人带入军帐中,又吩咐亲卫在帐外看守。一排燕梧军笔直地站在帐中,贺浔负手站在他们身前,斟酌片刻,静静说道。“诸位都是燕梧铁骑中的精锐,这一次,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要诸位去做。”帐外风声不断作响,还能够听到练兵的声音。贺浔继续说:“从前,我们都是老侯爷手下的将士。当初,侯爷奉先帝之命回京之时,已经预料到他会命丧宫中,于是将燕梧铁骑的兵符交给了陛下。“陛下当年待我们如何,诸位都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