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心里的煎熬在顺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壮大。薛闻细长的手指间拿着核桃,没?拿起子她便自己?用手剥。每一次薛闻失魂落魄有心事的时候都?这样,一定要干点活将自己?心底里狠狠装满才行。指尖按着的碎壳太过?用力,扎在了指腹,血一下渗出,却不觉得疼。她说:“我还是要回京看看。”不然于心有愧,于身有私。-秦昭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在梦里他又梦到了薛闻打开箱子的那一刹那。这时候他涌在心头的并非那时候的怀疑,而是勾着她的脖颈让她落在自己?怀中。这样的脖颈,或许该要其他风景装点,而非他的手指印子。被他惦念的女?子如同宽宏的神明对他的动作置若罔闻,依旧笑着,唇瓣红艳艳。秦昭明没?敢遵循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只将手指凑了上去。指腹凑近唇瓣,一点一点地?摩挲,他专注得像是要查明眼前人究竟涂了什么颜色的唇脂,才会这般潋滟。在他一本正经地?考察下,那娇艳的口脂非但没?有擦掉,反而更加娇艳欲滴。他的手指被含进了唇里,那双眼睛如月星辉,容纳她信徒的所有大胆。年轻人总是着急的,年轻人的野望也?是无法掩藏太久的,秦昭明本应该学会压制,但他信奉的神明是一个宽容的神,纵容着他的一切任性。于是他抬起头,想要吻上那双一张一合的红唇。还没?吻上,秦昭明轰的一声?从床榻上醒来,外头星子当空,天还没?亮,他却已经睡醒了。离了薛闻后,他跟着薛闻变得作息再怎么也?变不回来。他正想起身,忽地?感受到被褥下的异常,脸色怪异地?带了些羞涩。等他沐浴回来时,东方既白,他跟两个已经长大许多的狼崽子正在灌输主人只能?有一个的时候,东宫护卫来了。“启禀殿下,并州急报。”他扬眉,听?着护卫为难说道:“薛姑娘已经进京。”他狂喜:“她想我了。”护卫点头,将传书送上。【薛娘子茶饭不思,进京在即。】秦昭明心间好似有什么在悸动,梦里的所有再一次清晰无比的翻涌在脑海里。她想他。她心底有他。人在童稚之时,总会做些大?人眼里无法理解的蠢事。薛闻幼时先见亭台院落,再?见书中庞然大?物,侍女乐的看管她,因为她极为懂事,安安静静的一点也不闹人。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在墙地凹凸之中,长?满湿润苔藓和野草茂盛之地定睛细看。将野草苔癣当作树木,把水痕蜿蜒处当作溪流,将落下的假山石当作高高仰起头的大山。她想象着,那些如姑射山上闲云野鹤的诗人究竟生活在什么场景内才能?写?出这种诗词,外?头的风景究竟什么样,她要——长?大?。
但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去看看?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要长?大?,她要乖乖巧巧的长?大?。才能?让娘亲绽开欢颜,不至于在嫡母面前跪着缩成一团,凄厉婉转的求饶。薛闻回?京之时和离京之时一样,都穿了一身看不出性别的圆领袍,如同绸缎般顺滑的发丝被幞头包裹住,她比原先长?高了不少,换上男装在加上刻意?的掩盖便是见过几面的熟人也分辨不出。身后?跟了一跟三十来?岁的壮龄女子,隐在人群看不出任何异常,可细细看去便觉得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薛闻。回?到京城到他们家原先住的坊市,薛闻先仔细打听了打听。她娘亲住的那个?院落,是经常派人出来?买药,熟门熟路,都已经不需要药方。脸上的神情凝重下来?,连坐在隔壁桌桌的大?姐都感受到了。她见薛闻还没有动的意?思,也顾不上什么掩藏身份,小心问着:“娘子,那边……怕是等您都等急了。”能?不急吗?飞鸽传书日日传夜夜传,生怕路上出了什么闪失,生怕照顾不当,又生怕引人注意?。据说,收到她传书的之时【上甚悦】,就等着呢。姑娘和太子殿下郎有情、妾有意?,据说连乔公子都感叹若这么日子有薛姑娘在就好了,太子殿下总会收敛些。表面只?有太子殿下在等着,可实?际上不知有多少人夜以继日的盼着。大?姐看到那眼里的一抹忧愁,不明白薛闻分明是来?见情郎,怎么跟壮烈赴死一般,她声音带着长?途跋涉久久未能?的开口的沙哑:“既然你也这么觉得,那我或许该直接面对。”“有你在呢,不是么?”她抬头看着远处那个?院落,而后?站起身来?,朝着那角门的门房而去。呆愣在原地的大?姐只?能?看着她颀长?的背影:啊?那太子殿下……-被薛侯养在外?头多年盛宠如一日的梅姨娘蕙质兰心,长?相只?是她数不清的优点中的一个?。她偏爱侍弄花草,院子里遍布的梅花在众多时节交替开放,一路铺到她眼光尽头,摧枯拉朽的尽数争奇斗艳。一路畅通无阻,院内没有侍女,门口只?有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嬷嬷正在拭泪。薛闻推门进去,她娘正躺在床榻里,浓浓的药气将无处不在花香覆盖,轻纱帷幔都显得沉重,好似也被漆黑的汤汁渲染。用梅做名字的女子靠在南瓜软靠上,听到了动静,抬起头来?看她。“小九,你回?家来?了。”没她想象的那么可怕。她所有设想的阴谋诡计,好似玷污了这份生养之情,让她颇有些无地自容。薛闻点点头,迟到的心绪像夏日积攒依旧的暴雨,哗一声倾盆而下。她又回?到了不知该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言语讪讪,和小时候被娘用不轻不重的巴掌拍着脊背,低声训斥别做小哑巴时候一模一样。“怎么就病了?”薛闻上前,想要触碰又缩回?手,但还没等后?退,在床榻上的人就说:“别沾染了病气。”她们母女两个?看似只?是分别了半年,实?则在薛闻记忆力已经有好几个?春秋未曾见过。——薛家倾颓,她方才知晓父亲那压在她头顶的大?山原来?可以被推翻,她怀揣着拯救娘亲的心思告诉娘:“娘,你以后?不必奴颜媚骨的讨好别人,你可以依靠我。”——可她还是又嫁了别人,从侯府的一个?院落搬进另外?一个?府邸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