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呀。」沈浊发出艷羡的感慨。
及至十里长亭,常山王命队伍先行,自驱一匹驪驹前来。
「畔儿在哪?」裴縝迫不及待地问。
常山王略过他,径直走到裴绪面前。
「闻知王爷即将远赴岭南,特来为王爷践行,粗备薄酒一杯,承望王爷不弃。」裴绪端起两盅斟满的玉液,其中一杯递与常山王。
常山王接过,没有立刻喝,目光掠过漫山遍野的红杜鹃,似笑非笑道:「青出於蓝而胜於蓝,忘端,你不愧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
「王爷过誉了。」
裴绪始终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谦逊。
沈浊环顾山林,周遭似潜伏杀气,右手不觉按上刀柄。
裴縝心似火煎,衝上前来,「畔儿到底在哪?」
「青青么,这不就来了。」常山王嘴角露出意义不明的笑,还没等裴縝读懂那笑里的意思,常山王猛地将酒杯掷於地,身形一挫,滚下石阶。
与此同时,路旁山林中数箭齐发,鸣鏑啸啸,直奔裴家兄弟要害。沈浊一个鷂子翻身挡在裴縝面前,佩刀抡圆,刀光连成片,密不透风,羽箭撞上去,唰唰唰齐头而断。
一轮箭矢过后,林子里跳出几个黑衣大汉,身法皆不俗,团团将三人围定。沈浊护着二人且打且退,然始终冲不破包围。
「王爷,这又是何必,我们死了对您也没有好处。」
常山王无动於衷。
对方团团成势,沈浊应付不来,渐渐左支右絀,眼看裴縝势危,拨不出手应对,情急之下,背朝杀手,先解了裴縝之围。
满擬后背必遭攻陷,岂料安然无恙,回头一瞧,杀手竟已倒地身亡,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须臾之间,围剿他们的杀手尽皆暴毙。
沁脾花香被夏日暑气蒸溽得异常浓郁,在场每一个人尽被香气缠绕。
从远山苍翠中渐渐分离出的一抹青色晃到眼前,裴縝呼吸为之一屏,不待上前,常山王兴奋地握住林畔儿的双肩:「你终於出现了,青青,跟我走吧,我们去岭南。你不是最喜欢吃橘子么,岭南处处可见橘树,我们在那里从新开始。」
林畔儿目光中没有丝毫温度,黑漆漆的瞳仁宛如深不见底的大海,倒映在瞳孔中的小小人影——常山王,反成了溺於海底的囚徒。
无视掉他的热情,林畔儿冷若冰霜:「王爷,我是来找你报仇的。」
「报仇?」
「对,报仇。」声音清晰而篤定,「杀父杀母之仇。」